她臉上帶著一絲似笑而非的弧度，好像在等我開口。

剛才發生的事，她看見了多少？

我臉上莫名有些發燙，連忙從地上撿起被掙掉的鎮魂釘，走向那道門。

越是靠近，我越是能感受到濃郁的恐懼氣息。

鬼也會恐懼嗎？

傳說人死為鬼，鬼死為聻。

有些地方會把“聻”字貼在門上，來嚇鬼使其不敢上門。

可能無論人還是鬼，都怕從自己的世界消失吧……

推開門，這似乎是間檔案室。

牆角的檔案櫃裡面的東西被大火付之一炬，一抹白色的衣角從縫隙中露出來，還在輕輕顫抖著。

我走了過去，卻沒有開啟門，只是在櫃門前立住。

“……只看外貌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託付。為此付出了自己的永世輪迴，值得嗎？”

那片衣角驟然縮回去，許久之後才出聲。

“不值……可我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我給你機會。”我將手按在櫃門上，安撫性地輕輕拍著，“讓我將你鎮壓於此，成為我的力量之源。待我有朝一日事成，我自會回來將你超度。”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咧嘴一笑，“你沒得選。”

櫃子裡面沒再發出聲音了。

我不再等待，伸手將鎮魂釘刺入櫃門！

“啊——！”

櫃子裡頓時發出尖嘯聲，劇烈地晃動著。

可她沒有開啟櫃門。

她的確沒得選了，左右不過是被鎮壓和魂飛魄散兩條路，怎麼看都是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賭一把更值。

五顆鎮魂釘下去，裡面就徹底沒了動靜。

看來她比人皮犬厲害點。

那隻狗只用了三顆釘子就完事了。

鏡鬼被鎮壓後，整個醫院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火燒過的牆壁黑得更深邃了。

就好像不是被燻了一層黑灰，而是純粹的黑暗，一旦靠近就能把人拖進深淵。

那種讓人犯罪的感覺更強烈了，我的額頭都滴了汗。

“從進來開始，醫院好像就發生著某種變化，鏡鬼被鎮壓讓這種變化加快了。”我自語著。

我將櫃子放倒，拖出去準備找個地方埋了。

沒曾想，一出門就瞧見馬瑩瑩抱著雙臂，靠在檔案室對面的牆壁上，腳還踩在旁邊的破鐵皮箱子上。

見我出來，她放下手臂，歪頭看了下我拖著的大櫃子，問：“解決了？”

“嗯，我現在就要去埋。”

只有把這個充當了棺材的櫃子埋下，背棺人的責任才算是完成，而我也才能得到鏡鬼的能力。

馬瑩瑩擼起袖子要來幫忙，被我推開了。

“你別沾手了，櫃子髒。”

除此之外，我想的是安葬棺材是我身為背棺人的責任，我並不想假手於人，哪怕這個人是馬瑩瑩。

“那個鏡鬼很好看嗎？”

她憋了好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而且聽起來怪怪的。

我想了想鏡姬用馬瑩瑩的臉依偎在我懷裡的樣子，恍惚了一下。

“別愣神，快說！”

馬瑩瑩推了我一下，一向對什麼都淡淡的她，對這個問題格外的執拗。

我沉吟良久，腦海中閃過鏡鬼對我的溫柔，這些片段又慢慢消散，最終變成了眼前的馬瑩瑩。

“她顯給我的那張臉，還挺好看的。”我笑了。

馬瑩瑩追問我究竟看到了什麼，這回我只顧著埋櫃子，怎麼也不肯說了。

鏡姬擅長蠱惑人心，會用你裡面最重要的人的臉迷惑你走上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