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李老先生嗎?”
卡塞爾學院,一棟別緻的二層建築。
內部結構如同書架一般,一層二層間相互打通,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鑲嵌著磨砂玻璃。
陽光透過天窗,給房間內帶來斑斕的視覺體驗。
牆壁上除了油畫就是書架,偶有幾隻小松鼠沿著書架,爬到老人的書桌前討要松果。
此刻,頭髮銀白,身著純黑色定製西裝,胸前插著一朵嬌豔欲滴玫瑰的老者,拿起桌面上的老式聽筒,熱情地同對面的人打著招呼,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別整這套,昂熱,有什麼直接說,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說話辦事利落點。”
很顯然,對話那一頭的人是個急性子,深知昂熱秉性,不太想和他多扯些有的沒的。
比起這個基本不參與卡塞爾學院運營,大多時候都在出席拍賣會,十分悠閒的校長,他這個監管局的總負責人每天要處理的事可多得多。
“好吧,李老先生,我這次打電話來,是為了向你討要一個學生的。”
“嗯,一個叫張弈的小夥子,他被捲進了執行部以及監管局濱海分部合作展開的一場獵殺裡。”
“根據執行部的分析,以及我讓弗拉梅爾親自對那根木棍上的血跡進行了驗證,”
“那孩子的血統超乎意料的優秀以及穩定,堪稱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所以,想著說,能不能在你這賣張老臉,把人要到我卡塞爾學院來。”
聽著電話那頭逐漸粗重的鼻息,自覺要求有些過分的昂熱語氣逐漸軟弱下去。
“三個要求,你能保證的話,我可以做主讓那孩子去卡塞爾學院學習。”
長久的寂靜後,電話那頭終是傳來了聲響,帶著無奈的語氣。
沒辦法,昂熱還有弗拉梅爾,這兩個老傢伙在那段時期給華國送的人情太大了,無論是在普通世界還是在混血種世界。
要單單是昂熱一人,他說不準就不賣這面子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落他面子了,他心底也有被拒絕的準備,
可他偏偏提到了弗拉梅爾,兩個老傢伙一起拉下臉來,實在叫他拒絕不了,只能給那孩子爭取足夠的好處了。
“第一,叫你們校董會里的那些傢伙把自己的爪子收好,我不想看見那孩子糊里糊塗就成了他們的種馬,
要是我家孩子受了委屈,他想回我監管局,你們不得阻攔。”
語氣裡帶著哼哼,李姓老者心底十分不爽,要不是前些年在那些傢伙面前立了威,制住了他們往外伸的爪子,不然他華國的好兒郎早讓校董會里的豺狼連人帶骨一齊吞了下去,
“第二,讓弗拉梅爾那老傢伙把他當親傳弟子看,怎麼說都得傳授他那一脈的看家本領,”
“第三,他畢業之後,要麼回我監管局,要麼在我監管局的支援下,成為你卡塞爾學院的新校董,
哼,這也是你們一直在盤算的事吧?索性就一起辦了。”
提完了自己的條件,李姓老者氣哄哄地等著昂熱校長的回覆。
“第一個條件和第三個條件,我都能做主,我是個教育家,哪有讓學生受委屈的道理。”
昂熱輕笑的聲音響起,這番話語叫電話那頭的李平津在心底嗤笑不已。
一個自十九世紀活到現在,以復仇的火焰驅使自己不倒下的老傢伙,哪還有他在意的學生。
一直穿著那身純黑色的西裝,既是為了隨時參加和自己一輩的那些老傢伙們的葬禮,也做好了自己隨時死去的準備。
到他們這個歲數了,多活一天,都是從閻王手裡搶到的日子,支撐他們活下去的,不單單是龍血,還有他們存於心底的,各自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