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沈子仲在前廳來回踱步,“今日之後,世人當如何看待你們二人!”
沈靜姝端端正正坐著,不敢吱聲,只一雙眼睛偷偷看向母親,宋婉無奈地衝她搖頭,遞過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江瑾安站起身,恭恭敬敬對沈子仲深施一禮,說道:“伯父,一切後果,晚輩願一人承擔。”
“你!”沈子仲指著江瑾安,氣得手直哆嗦,“都尉大人,你如何一人承擔?待明日破曉,只怕半個京城都會知曉你二人在平陽侯府門前的那些事兒,你自是不懼,可我的女兒又當如何!”
“我嫁他。”
沈靜姝突然接話,廳內頓時一片死寂。
沈子仲被這句話噎得差點昏過去,宋婉大驚失色,連忙快步上前攙扶他坐下。丫鬟小廝們亂作一團,倒茶的手忙腳亂,扇風的慌慌張張,宋婉衝著他們二人連連揮手,讓他們速速離開。
沈靜姝一抿嘴,拉著江瑾安就跑。
一路跑到了韶光院,沈靜姝氣喘吁吁,仍不忘問道:“你為何不拆穿他?”
江瑾安挑眉,唇角彎了彎,道:“你難道不覺得,讓他以為我明明對一切心知肚明,卻依舊對你痴心不改、情深意重,如此一來,更能讓他神傷?”
沈靜姝聞言,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江瑾安目光下移,落在沈靜姝還拉著自己衣袖的手上,隨後抬眸,問道:“你方才說,你要嫁我?”
沈靜姝思索了片刻,“我們假成親如何?”
假成親?
江瑾安眼神不可察覺的一暗,隨即又恢復了那冷峻的模樣,他聲線清冷,再度開口問道:“沈姑娘,你為何有此想法?”
沈靜姝鬆開江瑾安的衣袖,回道:“那日在錦華樓我已言明,都尉大人所念之事,我能助你,而我想達成之事,亦需藉助你的力量。待諸事皆成之後,我們便可各自脫身,從此互不牽絆。”
江瑾安凝視著她,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與審視,“你欲達成何事?可與聞懷卿有所關聯?”
沈靜姝既已選定了這條道路,便也未曾打算瞞著江瑾安。
她點了點頭,眼中恨意翻騰,“大人聰慧。我與聞懷卿之間,不死不休。”
江瑾安不明白,她身為侯府千金,為何會與皇子有此深仇大恨,能讓她如此決絕。但他不欲多問,既然此刻她滿心堅定地求一個結果,那他便陪著她,她想要的,他幫她便是。
另一廂,沈子仲坐在那雕花圈椅中,眉頭緊蹙,雙手不住地揉著太陽穴。
宋婉在一旁瞧著自家老爺這副模樣,勸道:“老爺,要我說,都尉大人挺好的,你再看看你那寶貝門生,做的是什麼事。”
沈子仲擱下揉太陽穴的手,眉頭皺得更深,重重嘆了口氣,“你不懂,那都尉司是個什麼地方?官職雖只有三品,但權柄之大,超乎想象。他江瑾安又是司首,是聖上寵臣,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他。若與侯府結親,旁人能不多想?”
說到此處,沈子仲頓了頓,聲音透著幾分憂慮:“就怕連聖上那邊都會起了猜忌之心。咱們平陽侯府,世代忠良,承蒙聖恩,才得以安穩至今。萬一因這門親事,讓聖上誤以為咱們有攀附權臣、結黨營私之嫌,往後……”
宋婉聽了這話,一時沒了言語。
屋內靜謐,唯有窗外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半晌,宋婉才又開口:“可如今靜姝與都尉大人之間,事都鬧到這份上了,街頭巷尾必定傳得沸沸揚揚,咱們想不認也難。況且,依靜姝的性子,她既開了口,怕是不會回頭。”
沈子仲揉了揉眉心,“罷了罷了,待我仔細想想。總歸不能稀裡糊塗就把這門親事給定了,我平陽侯府的女兒,不能平白受了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