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房間裡,瀰漫著濃烈的消毒水和血腥氣味,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護士們匆匆進出,每一次推開房門,手中紗布浸透的鮮紅,刺眼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
小黑站在門外低頭看了眼腕錶,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
每一秒,都像被拉長了一般漫長。
過了半刻,房門終於被推開,醫生揹著工具箱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摘下滿是汗水的口罩,推了推眼鏡,語氣平穩:“子彈已經取出,只是他失血過多,又浸了海水導致傷口感染。今晚可能會發燒,後半夜需要注意服藥降溫。”
小黑認真地點點頭:“明白了,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後,小黑推門而入。
房間裡拉著窗簾,光線昏黃而模糊,空氣中混雜著血腥和藥水的氣息,令人胸口發悶。
沈行川靜靜躺在床上,蒼白的面容映襯著他眉宇間的不羈,顯得格外脆弱。
儘管昏迷著,他的手卻緊緊抓著桑嫵的手不放。那力道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桑嫵坐在床邊,臉色慘白,雙眼佈滿血絲。
纖細的手指被沈行川攥得發紅,桑嫵卻沒有掙開。她盯著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似乎還沒有從先前的驚恐中緩過神來。
她平時連殺魚都不敢,哪裡見過這麼多血?
小黑走近,看著她低聲問道:“桑小姐,我送您回去吧?這裡有我們照顧,您不用擔心。”
桑嫵抬起頭,眼中隱隱有些空洞,聲音沙啞得幾乎不像她自己:“他呢?他的傷怎麼樣?”
小黑:“只是腹部的槍傷,不要緊的。”
他的語氣平直而淡然,彷彿這樣的傷對他而言再正常不過。
桑嫵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沈行川蒼白的臉上,心底湧出一種奇怪的情緒。
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悶意,堵在胸口,讓她呼吸不暢。
理智告訴她,現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可她的腳卻像被黏住了一般,怎麼也挪不開步。
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等他醒吧,省得他又說我冷血無情。”
小黑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留下。
他嘴角微微揚起,掩住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那行,我們就先出去了。要是您有什麼事,按床頭的鈴就好。”
桑嫵注意到他的表情,補充似的解釋:“別多想。我只是出於基本的關心。”
小黑點點頭,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一些,聲音帶著一點調侃:“我們知道,您對老大是沒有感情的,對吧?”
說完,他帶上門,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重新歸於寂靜,只有儀器微弱的滴滴聲和沈行川平穩的呼吸。
桑嫵垂眸看著他,眼神複雜,纖細的手指被他緊緊握住,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掌心在微微發涼。
她猶豫了片刻,抬起另一隻手,緩緩向他的眉心靠近,卻在觸碰前頓住了。
最終,她垂下手,坐回椅子。
到了後半夜,沈行川的呼吸越發急促,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往下滾落。
他眉頭緊皺,整個人睡得極為不安穩。
桑嫵被他的動靜驚醒,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指尖剛觸碰到他的面板,就被過於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燙?”桑嫵連忙從桌上拿起退燒藥和水杯,走到床邊拍了拍他的臉:“沈行川,醒一醒。你得吃藥了。”
沈行川的眉頭微動,卻始終沒有睜開。
桑嫵咬了咬唇,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試圖撬開他的嘴,但也只能微微撬開一條縫隙。
看著手中的藥片和杯中的水,她心一橫,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