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如潮水般暫時退去後,營地彷彿被一層沉重而壓抑的寂靜所籠罩。空氣中瀰漫著的那股濃烈得讓人窒息的血腥和硝煙的混合味道,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地纏繞在每一個人的鼻尖和心頭,令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林風像一尊雕塑般佇立在城牆上,目光死死地盯著遠處敵軍逐漸遠去的模糊身影,那緊繃的神經就如同拉滿的弓弦,絲毫不敢有半分的鬆弛。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紅一塊、黑一塊,那是敵人的血與自己的血交織的斑駁畫卷。臉上也佈滿了厚厚的血汙和塵土,每一道皺紋裡都藏著疲憊與滄桑,但那雙眼睛,卻依然如寒星般堅定而銳利,透射出絕不屈服的光芒。
戰士們或無力地靠在牆邊,或像一攤爛泥般癱坐在地上,他們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彷彿要把整個世界的空氣都吸進肺裡。他們的身體彷彿被一場無形的風暴徹底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哪怕只是抬起一隻手,都顯得那樣的艱難和沉重。
“大家抓緊時間休息,補充水分,儲存體力。”林風那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在這片死寂中響起,儘管他的喉嚨已經乾渴得快要冒煙,但他仍然努力地提高音量,向每一個戰士傳達著這至關重要的指令。
一些士兵用顫抖得幾乎不聽使喚的手,艱難地抬起身邊那早已乾癟的水袋,將嘴湊上去,大口大口地猛灌著。清涼的水瞬間傾瀉而下,順著他們乾裂的嘴角肆意流淌,浸溼了胸前的衣襟,他們卻彷彿失去了知覺般渾然不覺,只是貪婪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滋潤。
“我的兄弟……他死了……”一個面容稚嫩的年輕戰士,緊緊地抱著身旁那個已經永遠失去了生命氣息的同伴,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水,肆意地流淌而下。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深深的絕望,彷彿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崩塌了。
旁邊那位身經百戰、滿臉風霜的老兵,緩緩地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哭,孩子。我們還在戰鬥,只要我們還活著,就一定要為他報仇,讓敵人血債血償。”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林風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下城牆,他的腳步有些踉蹌,但眼神始終關切地檢視戰士們的傷勢。每看到一處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傷口,他的心就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剜了一下,痛得無法呼吸。
“一定要挺住,兄弟們。我們一定能撐過去的,勝利必將屬於我們。”他強忍著內心的悲痛,用盡量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安慰著每一個受傷的戰士。儘管在他的內心深處,也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不確定,但在這一刻,他必須成為大家的精神支柱。
營地中的醫生們彷彿一群忙碌的蜜蜂,在傷者之間來回穿梭。他們的額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地滾落,滴在地上,瞬間消失不見。雙手因為長時間的緊張操作而不停地顫抖著,但他們仍然全神貫注,竭盡全力地為每一個傷者處理傷口。
“輕點,疼……”一個傷者忍不住痛苦地叫出聲來,聲音中充滿了哀求。
醫生緊緊地咬著牙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忍著點,兄弟。很快就好,再堅持一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忍,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婦女們也紛紛神色匆匆地趕來,她們的眼中滿是關切和憂慮,手中緊緊地攥著食物和藥品。她們的動作麻利而熟練,迅速地將食物遞到戰士們的手中,為他們包紮傷口。
“吃點東西,恢復點力氣。只要我們還在,就有希望。”一位頭髮花白的婦女,將一塊還帶著餘溫的乾糧,輕輕地遞給一位虛弱的戰士。
孩子們則默默地跟在婦女們的身後,用他們那小小的身軀,幫忙搬運著一些簡單的醫療用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