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這位美人出自何處,身為天寧太子的林去憂怎會不知。
“芊”取自“千”諧音,是那為阻攔林乘意進京散盡家底,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前北州蜀雲城主的千姓。
這顯然不是刀架脖子了,心中對她始終有愧的林去憂此時只是捏了捏她俏麗的小臉蛋。
忘鄉樓明面上是做正經買賣,可用錢能使鬼推磨,這麼標誌女子哪個嫖客心中不起歹心?
為保她清白平安,林去憂是常常出入這等煙花柳巷地方,一來二去便成了熟客。
芊雲兮心中一?悸,家人辭世的場景立刻浮現眼前。
她渾身顫抖,手中緊握匕首,卻遲遲不見揮動,抑或是放下。
林去憂將她輕輕拉入懷中,柔聲道:“我會帶你回家。”
哐啷一聲,匕首落地。
芊雲兮眨了眨紅潤的眼眸,本就嫵媚的臉蛋卻顯得委屈極了。
衣袖胡亂抹乾眼角的淚水,她將林去憂一把推開,看向眼桌上那厚厚一沓子銀票,嘀咕一句:“真不是從季府偷的錢?”
林去憂此時半步跨在視窗,正準備跳窗離開,聽到這句話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到地上。
“我是差這點錢的人嗎?你竟敢懷疑小爺!”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像只貓一樣,三步兩步輕點瓦片,便下了樓。
忘鄉樓與尋常日子一般燈火通明,林去憂站在地上與芊雲兮隔空對視。
也就是這麼一眼,逐北城失去一位花魁芊雲兮,天寧國多了位日後文鎮南州的才女千雲兮。
芊雲兮問他,離逐北城為了什麼?
他說,去拔劍。
他說他必須去。
因為那是他孃的劍,只有他林去憂才能取,也只會是他才配去。
……
午夜的逐北城除了煙花柳巷外,其餘地方已是寂靜一片,百姓都已經歇了。
古舊屋簷下,燈籠輕搖,月光透過老樹縫隙,將街道另一端照亮。
“北州王林乘意登基那晚,夜涼如刀,寒風刺骨,那一老一少,悄無聲息離京,直奔北州,而後那北州王去了先皇書房,久久不語,次日朝堂風雲突變,他清洗異己,卻立逃亡的林去憂為儲,群臣愕然,世子殺機暗藏!”
林去憂走在街道上,耳畔傳來的是今早那說書人幽幽聲音,他扭頭看向街角處那一襲洗得發白長衫,頭髮已略見斑白的中年說書人。
林去憂從袖口隨意扔出幾兩碎銀,笑道:“說得好,當賞!”
“謝殿下賞賜!殿下此去可要平安順意!”說書人伸手攬到,然後朝著林去憂做了個揖,滿面笑意。
隨後林去憂哈哈大笑,朝著季府方向走去。
說書人看著向林去憂的白衣背影,輕嘆道:“太子殿下,接下來的故事,得您自己講了。”
……
雞鳴破曉,旭日東昇,逐北城的天空朝霞漫天。
一隻信鴿從季府悄然飛出,可未等飛出城,就被一矯健身影截獲。
季長林難得起個大早,是秀才也是將軍的他今日沒拿書也沒練武,在滿是春花庭院中泡起晨茶來。
賞心湖本是為季夫人所建,在有了季莫寒之後便鮮少去了,轉而在房屋後方修起花園。
遠處小道,有府內差人將一中年人領進花園。
來者面容清癯,一襲洗了有些褪色的灰白長袍,手拿只信鴿。
正是昨日那忘鄉樓下說書的中年人。
等候已久的季長林將一杯茶遞給落座中年人,訕笑道:“魏先生不遠千里,從南州青柳書院前來我這一畝三分地,有失遠迎,在下實在招待不周啊。”
與重巒疊嶂的北州不同,南州則是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