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一直注視著顧瑤,一直聽著她對他說話。
這是第二次她說,想不笑就不笑吧。
她還說,他自己更重要,他必須要更加重視自己。
她還說,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把自己活得這麼苦悶?要及時行樂才是。
她還說,可以真正自由自在的。
可以,不用那麼怕死。
是的,他怕死,可是他從來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過他怕死。
顧瑤卻看出來了。
陸硯發覺,自從在上次的客棧,她不客氣的說他在看戲之後,他就覺得真正開始看見顧瑤這個人了。
不是趙子凌的未婚妻,不是一個大家閨秀的弱質女流小姐。
甚至自從在他面前對他說,不想笑就不笑的時候,在她面前,一直到現在,他都沒再違心的掛出那張面對世人的,虛偽的微笑面具。
這樣,自在多了,心裡輕鬆極了。
應該說是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輕鬆。
陸硯的胸口起伏,心臟砰砰砰的劇烈的跳動。
但這次沒有病痛惶恐,更沒有害怕,而是由內而外的湧現出一股激動的情緒。
所以,在顧瑤要走時,陸硯心裡莫名一慌,忍不住叫住了她。
並且大步走到了顧瑤面前。
“你跟我走?”顧瑤疑惑的抬頭望向陸硯。
陸硯眼睛閃了閃,平復下紛亂激動的心緒,“許久沒見到子陵了,我也想去見見他。”
顧瑤面露遲疑,“可是你的身體。”
陸硯笑了笑,“已經沒事了。”
“大鬍子不是還要來找你嗎?要是他回來找不到你怎麼辦?”
“我給他留封信就好。”
顧瑤徹底沒法,笑著點頭,“那好吧。”
最後,陸硯在臥室給大鬍子留下一封信之後,就跟著顧瑤離開了。
一路上,陸硯還十分有興致的欣賞一路上見到的事物,他笑著,連自己都沒發現,臉上的笑容從未有過的發自真心。
對陸硯一系列的變化,顧瑤這個引導人在清楚不過,但她沒有提醒,也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
任由陸硯享受現下自在隨心的時光。
“來人啊!抓小偷!抓小偷了!”
焦急的大喊聲從前面傳來。
小偷緊緊地從顧瑤身邊撞過,一陣風的向後跑去。
顧瑤被撞的往後倒去,頭上的帷幔也差點被扯掉。
陸硯連忙扶住,一直鬆懈的心神終於回來,“沒事吧?”
顧瑤站穩,“沒事!”
前面,已經有人幫忙抓住了小偷。
那小偷是個半大的孩子,已經被綁住了,正扭送著往回走。
“小小年紀不學好,必須扭送官府,讓父母好好管教不可!”
這樣的事情,周圍人無論是喜歡看熱鬧的,還是不喜歡看熱鬧的,都有些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好像還撞到了這位娘子,也不知道這位娘子有沒有丟失什麼東西?”
有人道。
失竊的大漢扭著那男孩上前來,問道,“這位公子夫人?不知道你們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也被這小子拿走的?
這小子身上有好多東西呢,不知道在哪些苦主身上偷竊來的。
不如我幫你們看看,看有沒有你們的失物。”
顧瑤:“多謝這位大哥好心了,並未有什麼東西丟失的。”
大漢替她慶幸:“這就好這就好!”
然而陸硯還扶著顧瑤,卻氣憤非常,“但是這小子撞到她了,必須給本公子道歉。”
男孩憤怒的望著陸硯,瞪大的眼神裡滿滿的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