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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巧遇

哐當,哐當

一列火車如同年邁的老牛,緩緩地在鐵軌上爬行。

車廂內部,空氣彷彿凝固,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難以名狀的濁流。汗臭味、菸草味、未洗腳丫的酸臭味,以及長久未沐浴的腐臭味,與食物的味道混雜,令人作嘔。

乘客們或肩扛手提,或揹負大包小包,有的是為生計奔波的商販,有的是探親訪友的旅人,還有的則是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流浪者,當地人戲稱為“盲流子”。

這是一趟省內慢車,逢站必停,速度之慢,每小時不過二、三十公里。

春市與東夷相距約三百公里,而這趟列車卻硬生生地走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直至夜幕降臨,才緩緩駛入火車站。

車廂內秩序混亂,賈禛生怕囡囡被人販子盯上,連去兩車廂連線處抽菸都不敢。

好不容易熬到終點,他隨著人流走出火車站,才敢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

如果說春市就是破敗的鄉村,他以為東夷會好上不少,下了火車才發現,想象與現實永遠存在著差距,眼前的一切讓他大失所望,這裡更像是一個放大了的鎮子。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昏黃的路燈下,天空中似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那是多年燒煤爐留下的粉塵。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輛車駛過,發出低沉的轟鳴。

走出火車站,沿著人流前行百餘米,便是公交站。

賈禛心中並無明確的目的地,卻毫無畏懼,大不了在坤卦空間裡待上一晚,反正這裡無人識得他。

就在這時,一輛掛著長辮子的公交車緩緩駛來,車頂的兩根杆子如同兩條沖天辮,與電線相連,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閃爍著電火花。

從車上走下一位年輕女子,身後緊跟著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

“小妹妹,去哪兒啊?哥哥送你回家?”一個混混湊近女子,嬉皮笑臉地說道。

女子厭惡地瞪了他一眼,“離我遠點。”

混混卻不以為意,“哎呦,還帶刺呢?哈哈,我喜歡。”

旁邊,其他從火車上下來的乘客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這些混混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場景,肆無忌憚地繼續糾纏女子。

“我大哥外號叫大勇,你去兆麟街、尚志街那一片問問,誰不知道我大哥?”

“在道里區,誰不給大勇哥面子?你要是跟他處物件,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友誼宮知道嗎?那是大勇哥經常出入的地方。”另一個混混不遺餘力地吹噓著他們的大哥。

“怎麼樣?給個話?”大勇哥伸手搭在女子的肩上。

女子猛地一揮手,打掉他的手,臉色鐵青,“你手腳乾淨點。”

大勇哥卻更加興奮起來,“夠勁啊,今晚你必須跟我走。”

賈禛雖然並非善類,卻看不慣這種欺凌弱小的行為。他悄悄放出阿黃,這裡燈光昏暗,無人察覺。阿黃立刻警覺起來,它感受到了附近陌生人的氣息。

囡囡緊緊抱住阿黃的脖子,阿黃感受到了她的安撫,才沒有露出攻擊的姿態。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是賈禛一直信奉的道理。

他伸手擋住大勇哥的手臂,微笑著說道:“既然這位姑娘不喜歡,你就別糾纏了。”

“你特麼是誰?我是道里大勇,在火車站,誰也得給我幾分薄面。”大勇哥怒目而視。

賈禛卻不以為意,“面子是相互給的,別給臉不要臉,那臉就不是臉了。”

在林區工人身邊混了幾天,賈禛說話也帶上了幾分老氣橫秋的味道。

大勇哥打量了一下賈禛的穿著,他一身林區工人的春秋裝,立刻意識到這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