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炙熱的光芒籠罩在莊嚴威武的皇宮上,易卜走在牆壁陰影之中,手腳發寒,渾身血氣彷彿凝成冰霜,疏散不通。
他越來越難以揣測太安帝的心意了,自從葉羽之案後,易卜已經完全看不透他了,文君又怎會願意嫁入帝王家,她這小女兒,唉。
可太安帝他拒絕不了,影宗經歷那一戰後已經不復昔日輝煌,暗河又超脫控制,太安帝的警告易卜不是聽不明白,只是不願去相信罷了。
皇宮外,易卜望著那輛插著神鳥旗幟的馬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攥緊拳頭,易卜腳下一動,上了那輛馬車。
駕車的侍從有些擔憂,“王爺。”
“走。”車廂內傳來一聲命令,侍從掩下心思,專心駕馭馬車。
景玉王歉意的笑了笑,“給易先生添麻煩了。”
易卜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可顧忌著車內還有琅琊王在,冷著聲道:“二位王爺當真是工於心計。”
這話極不客氣,一點兒顏面都沒給兩人留下,赤裸裸的點破兩人的算計。
景玉王卻只是溫和的笑了笑,親自給易卜倒了茶水,“易先生莫氣,本想與您先行商議一番,只是出了些變故,不得已先去向父皇請旨。”
琅琊王亦是看不出被冒犯的怒氣,依舊儒雅,“影宗世代護衛皇城,如今難以置身事外,不是皇兄也會有其他人。”
易卜掀了掀眼皮,打量了一番端正坐著的景玉王,他面容算不上俊秀,但帶了幾分皇家的莊重堅毅,堪堪二十五歲,易卜平日不關注各家王爺的內眷,可景玉王都有了正妃側妃,語氣微微嫌棄:
“她不會喜歡你的。”
景玉王聞言微微擰了擰眉頭,“那先生覺得,較之我,青王如何?”
易卜神色大變,不顧兩人王爺的身份,厲聲問道:“什麼意思?”
駕車的侍從心驚膽戰,握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到駕車之上,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個聾子。
琅琊王閉目歇息,景玉王聲音很輕,“我那個弟弟出身也不高,影宗,他可是十分心動。”
青筋暴起,易卜心中一直默唸著心法,馬車晃晃蕩蕩停下,琅琊王似乎受不了車內的氣氛,出聲詢問:“怎麼了?”
侍從有些遲疑,“前面好像是易宗主的徒弟。”
徒弟?影宗人怎麼會這麼冒失的前來尋人,還攔下景玉王的馬車。
易卜穩了穩心神,掀開簾子,“青陽?”
車內三人神色微動,琅琊王帶了惑色,景玉王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緊,眼底幽色一閃而過。
車內如何波詭雲譎,洛青陽無從得知,他走到馬車旁邊,掏出信封遞給易卜,只看了一眼,易卜臉上更為難堪,心中卻放鬆了一瞬。
“胡鬧,去取劍讓宋塵自己去就行,什麼時候走的?”
洛青陽回道:“您剛入皇宮時。”
“去追。”易卜冷著臉下命令,“不管如何將她帶回來。”
洛青陽察覺到不對,從前師妹就算是如此,師父也不會有如此表現,不等他詢問,易卜衝著馬車內的人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小女頑劣,如今聽說名劍山莊試劍大會在即,已經隨著前去求劍的弟子去了名劍山莊。”
“無妨,明日父皇會在朝堂之上下旨,易先生只管在家等著接旨即可,大婚事宜繁瑣,少說婚期定下會有一年時間,不打緊的。”
景玉王神色悠悠,輕而易舉的堵住了易卜的話。
車外洛青陽不可置信的望著師父,易卜按住他的肩膀,下了馬車,“王爺所言甚是,今日時候不早了,先行告辭。”
景玉王笑而不語,以茶代酒對著易卜舉杯,“易先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