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城的黃昏總帶著血砂味。安?山蹲在將軍府屋簷的陰影裡,看著波斯商人牽駱駝從鑲滿藍琉璃的城門前經過。十五歲的少年身形已如成年男子般魁梧,粗布短打裹不住賁張肌肉,脖頸處隱約可見細密鱗紋。
\"祿兒!\"母親阿史徳氏的聲音從迴廊傳來。安?山眼中紅光一閃,鱗紋瞬間消退。他翻身落地時輕如狸貓,落地卻在青磚上踩出蛛網狀裂痕。
安延堰將軍的第三房妾室正在訓斥侍女。安?山經過時突然伸手,三指扣住她髮間金釵。\"姨娘這孔雀釵倒像前日庫房失竊的那支。\"他咧嘴一笑露出尖牙,嚇得女人連連後退,\"你...你這突厥蠻子!\"
\"夠了。\"阿史徳氏一襲素紗立在月洞門下,腕間陰火珠泛著幽藍。安?山立即垂首,將金釵捏成金粉灑落池中。池魚翻起肚白,頃刻化作森森白骨。
校場擂鼓震天時,安?山正在給母親梳頭。銅鏡映出他粗糲手掌穿梭在銀髮間的詭異溫柔。\"去吧。\"阿史徳氏按住他手腕,\"讓安國兒郎見識真正的戰神血脈。\"
比武臺上,安國第一勇士拓跋烈的狼牙棒砸來時,安?山正在啃羊腿。油膩手指突然插入對方鼻孔,猛力一扯竟將整張麵皮撕下。鮮血噴濺在他獰笑的臉上,喉間發出非人的低吼。觀戰的安延堰拍案而起,腰間彎刀已出鞘三寸。
\"義父恕罪!\"安?山突然跪地,捧起拓跋烈斷臂,\"孩兒見烈叔舊傷發作,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他低頭時,舌尖飛快舔過指間血跡,瞳孔縮成兩道豎線。
當夜將軍府地窖,十八具胡商屍體擺成北斗陣。安?山盤坐陣眼,周身黑氣翻湧。母親說過,每吞噬一顆心臟,魔龍逆鱗便多長一片。他突然抓向心口——那裡埋著李三知當年刺入的伏羲劍碎片,每逢月圓便如烙鐵灼燒。
\"少主。\"陰影中閃出個獨眼薩滿,\"天魔策送來拜帖,說聖女當年留在您體內的陰火...\"
刀光閃過,薩滿的獨眼在安?山掌心跳動。\"告訴那些蟲子,\"他將眼球捏爆,\"再敢提母親半個字,本將軍就燒了他們的聖壇。\"
波斯商隊進城那日,安?山正在給母親描眉。突然筆鋒一頓,硃砂在阿史徳氏眼角拖出血痕。\"有老鼠。\"他嗅著空氣中的硫磺味輕笑,反手擲出眉筆穿透三重屏風。慘叫聲中,偽裝成舞姬的拜火教刺客心口插著半截黛石。
校場點兵時,安延堰的帥旗突然自燃。安?山騰空躍起七丈,張口吞下火焰。落地時雙瞳赤紅如熔岩,背後虛影浮現豬首龍身的魔相。\"義父,\"他單膝跪地時青磚盡碎,\"兒臣願領輕騎三百,蕩平西夜國叛軍。\"
沙盤前,安?山用帶血的匕首推倒代表敵軍的玉石。\"從這裡,\"刀尖劃過死亡峽谷,\"到這兒。\"最後一塊紅玉墜地時,帳外傳來捷報。副將看著少年將軍啃食生牛肉的側臉,突然發現他耳後鱗片已蔓延至頸動脈。
慶功宴上,安?山醉醺醺地摟著義父肩膀。\"當年母親選您,真是慧眼如炬。\"他打著酒嗝,指甲卻悄悄刺入安延堰後頸。老將軍渾然不覺,杯中酒已變成幽藍色。
子夜梆子響過三聲,安?山跪在母親榻前。\"今日又長三片逆鱗。\"他掀起衣襟,心口處黑鱗已結成太極圖案。阿史徳氏撫摸著冰冷鱗片,陰火珠突然大亮:\"記住,等鱗甲覆滿後背時...\"
窗外驚雷炸響,安?山猛地抬頭。雨幕中,十八道黑影正在屋簷結陣,玄鐵鎖鏈碰撞聲與當年戰神山上一模一樣。
(接上文)
### 雙面人生:血狼初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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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城地牢滲出的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溪,安?山踩著血泊走向最深處鐵牢。玄鐵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