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遠揚揚了揚眉:“聽說屍體被長時間泡在水中,會加速腐敗,所以死亡時間的判斷會沒有那麼準確。”
鄭寫意點頭:“雖然如此,但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和屍斑生成情況,也能做出大概推斷。”
鄭寫意看了崔遠揚一眼,面露愧疚:“這名女子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天。”
換言之,一天前,今日所有來參加文海書會的人都還沒有來,根本與這個地方無關。
聞蕭落秋聽得眉頭微蹙,樂章聽得齜牙咧嘴,什麼?一天前?那侯爺非得把人留下來,還這麼大張旗鼓地把樓給圍了,豈不完全是多此一舉?
難怪她臉上會露出莫名的愧疚表情,可崔遠揚看著愧疚沒有到達眼底的鄭寫意,很難不懷疑,她沒有一開始就說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根本是故意的。等他已經把人得罪了,這才開口。深深看進鄭寫意眼中,他甚至在裡面看到了那麼一星半點看熱鬧的意思。
“郡主不必多慮。”崔遠揚臉上掛起了笑容,“雖然文海書會今日才舉行,但是按照慣例,從三日前就會開始準備,從其他地方特地趕到皇城中來參加書會的文人舉子,為了能夠不遲到,也會在書會開始的一天或兩天前住到樓中來。”
“所以,即便這名女子的被害時間是一天前,這棟樓裡的人,也並非都不在這裡。”
鄭寫意怔了怔,還有這種規矩?這些人為了參加個書會,也太積極了吧。
“如此便好。”
崔遠揚轉頭吩咐手下人:“把這女子身上的衣衫樣式和佩戴的首飾都畫下來,散人出去成衣店和首飾店一家家找,看能不能找到賣她這身衣服和首飾的店面,以此找出是什麼人在店裡買過這些東西。”
“是。”
跟隨崔遠揚走到舞臺上的幾人中,立刻有一人拿出了他背在身上的工具,當他開啟,鄭寫意這才發現那是一張畫板和繪畫工具,那人快速鋪好畫紙,對著躺倒在地上的女子畫了起來。
鄭寫意不由看了崔遠揚一眼,說不定他最開始接手懸鏡司的時候,對負責刑獄之事是上心也認真的,這才會準備畫師,以便於尋找被害者身份。只是不知道後面什麼時候變了質。
崔遠揚看見鄭寫意微微出神的目光,眸子不由閃了閃,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在鄭寫意看自己的眼中出現這種情緒,她好像在看自己,又似乎看的人不是自己。
“侯爺認為她身上這喜服是在成衣店買的?”鄭寫意很快回過神來,有些奇怪,之前不是還覺得是新娘自己繡的麼?
“這衣服的針腳做工稍顯粗糙了些。”崔遠揚耐心解釋著。
鄭寫意很是意外:“你還懂這個?”畢竟連她這個正牌女人都看不出針腳粗不粗糙。
“其實我也不懂。”崔遠揚指了指女子腳上剩下的那隻鞋,“但是跟這雙鞋比起來,粗糙得很明顯。沒有道理喜服沒有鞋縫製得好。”
鄭寫意靠近觀察女子腳上的鞋,果然看上去比衣服精細許多。是啊,喜服是婚禮上最重要的東西,不可能還沒有鞋縫製得好。電光火石間,一排排紅色綠色的繡鞋出現在鄭寫意的記憶中。
那是之前原主瘋狂愛上裴少鴻之時,雖然裴少鴻對她的態度很冷淡,但原主認為只要是自己看上的人,總會得到。是以提前看了很多華麗的喜服款式,同時還看了所有的繡鞋樣式。從宮裡到民間,所有的喜服鳳冠都讓她看了一遍,甚至還邀請了專業縫製喜服、鳳冠,專業做繡鞋的名家到王府,想要讓他們為她設計一種獨特的,只屬於她安陽郡主的婚禮套裝。
那個時候,她瘋狂挑選婚禮套裝的訊息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被好事之徒添油加醋,說她終於要如願以償,嫁給她瘋狂追求的裴少鴻。得知這個訊息之後,不僅裴少鴻,整個宣武侯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