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走近,看著鏡中她的面容,心裡五味雜陳,此刻卻不知要說什麼,便問了句:“你受傷沒有?”
姜幼安輕輕搖頭。
二人又陷入一陣沉默。
半晌後,姜幼安通完了發,起身走到書案邊,拿起筆墨。
陸玄衡湊過去看,發現她正在寫一張藥方子。
姜幼安看過李正甫給她的藥方,背了下來,她寫好交給陸玄衡,“這是從李正甫手裡拿到的藥方,是最管用最有效的,你去給城西那裡的病人用吧。”
陸玄衡半信半疑,“你怎麼會有這個?”
姜幼安聲音透著疲憊:“蘇明修幾日前病了,是李正甫暗中使手段讓他染上的疫病,他想害死明修,再把我納為妾室。我也是今日被他抓去才知道這件事,我哄騙他拿到了這藥方。”
原來還有這一樁隱情。
陸玄衡手裡拿著那藥方,心情複雜。
他可以想象出姜幼安為了得到這藥方是如何同李正甫虛與委蛇的,從王府出來第一時間就趕去侯府又是一種多麼焦急的樣子。
他恍惚的想,如果病的是他,她也會如此嗎?
肯定不會的。
他收起藥方,“那我先回城西了。”
姜幼安沒什麼反應,低頭整理書案上的東西。
陸玄衡又說:“我方才和李連珠說過了,讓她轉告李正甫,不要再打你的主意,話都挑明瞭,他應該會罷手,不會鬧得難看。”
“你竟然和李連珠直說了?”姜幼安抬頭看他,語氣有些詫異,轉而眼底劃過一抹嘲諷,“你這麼怕李正甫打我的主意?怎麼,只准你惦記,不準別人惦記?”
她這話的意思,是他和李正甫沒有什麼區別嗎?她竟然拿他和李正甫比?
陸玄衡胸口生悶。
是啊,她和蘇明修的感情感天動地,而他,不過是他們之間的破壞者,是另一個李正甫。
可是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
姜幼安已經轉身去裡屋了,陸玄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沉默地離開了。
……
近半個月過去,城西的疫病平息,不過還是有近百人因病而亡,皇上因此取消了萬聖節。
不過聽說獻王世子大病一場,好像是臉上被毒蜂蜇出來的傷口又發炎感染了,接連幾日高燒不退,油米不進,去了半條命,如今還在府裡養病。
之前永安侯府給姜幼安遞過來訊息,說蘇明修已經好轉了,她的心放了下來,前兩日去侯府,想看看蘇明修,卻沒能見到人,蘇夫人說蘇明修正在靜養,不便見人。
可是她是他的未婚妻,連她都不能去見見嗎?
其實自從她那日從獻王府裡逃出來,她就明顯感覺出蘇家人對她的態度變了,這些日子她在陸府裡待著,總是惦記著蘇明修,婚期越來越近,她卻越來越不踏實。
這日,她正在房裡繡花,聽說蘇夫人來了,這會兒正在老夫人房裡。
莫不是來商議大婚的事情?
姜幼安心裡砰砰跳了起來,有些按捺不住,就從西廂房出來,走到正屋門口偷聽。
蘇夫人正客氣地同陸老夫人寒暄:“老夫人,最近身子可好?”
“我一切都好。”陸老夫人笑道,“只是還為幼安的婚事操著心,婚期只剩一個月,夫人此次登門想必是為了商討大婚之事吧?”
“的確如此。”
蘇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而後鄭重地開口:“不過我今日來是想要和老夫人說說退親的事。”
門外的姜幼安渾身一冷。
蘇家竟然要退親?
陸老夫人也是一驚,臉色都變了,“夫人莫不是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