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當馬車停在桃源居的門口時,天空中又飄來了細細碎碎的雪粒子。
季回安先下了車,接過金祿手中的傘。
一出車廂,冷冽的寒風吹的宋清妤衣袍翻飛。
她戴上風帽,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望著眼前對她伸出的那隻手呆愣。
不過了一瞬,便將她的柔夷覆了上去,藉著他的力道下了車來。
季回安執著她的手未曾鬆開,從桃源居的門口一路朝著他的院子而去。
宋清妤望著眼前她曾留宿過一晚的臥房,有些赧然。
季回安將她送到,修長的指尖替她揭開披風的繫帶,宋清妤瓷白的臉上有些嫣紅。
天色尚早,他是不是著急了些?
季回安見她羞澀的模樣,輕笑道:“披風上沾了雪花,地龍一熱便全化了。溼溼的穿著恐染上風寒。”
不解釋還好,一說更羞得她無地自容,好似她多飢渴難耐一般。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在此處等我。”
“若是等的太晚,你先用晚膳沐浴歇息。金祿會使人來供你差遣。”
宋清妤點了點頭,他細細囑咐,安排的面面俱到。
若真把持不住,恐怕要沉淪在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亂了本心。
不過她不會。
至少在知道他與謝嫣然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關係的時候,她不準自己動心。
季回安交代之後,便去了書房。
宋清妤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別院內的燈火皆已經點燃,星火璀璨,黯淡無星的蒼穹好似皆被點綴的繁花似錦一般。
在外間的丫鬟詢問了幾回之後,宋清妤終於先鬆口沐浴清洗。
她轉過博古架,推開那扇門。來到了季回安的浴房。
想必那日他定然是在此間浴房中,聽到了她那魔音亂舞。
想到此,宋清妤又有些暗惱。怎地她幾番都在他面前出醜。
好似卻從未見過他失態。
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運籌帷幄,心思縝密,胸懷韜略,城府極深。
喜怒不形於色,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連眼皮都不曾多顫抖一下。
這樣的人,會失控嗎?
宋清妤望著浴盆中氤氳而起的霧氣,漸漸模糊了雙眼。
走近,盆中朵朵潔白的茉莉花瓣漂在水面上,似點綴於碧波的一抹輕柔。
她震驚,驚喜又詫異。
震驚的是,隆冬時節,竟能採到這般多茉莉。
喜的是季回安竟還記得初次她身上的氣味。
詫異的則是他會細心讓人備下。
這實在是太過令人匪夷所思,宋清妤穩了穩心神。
烏髮輕挽,隨意挽在腦後,將人沉沉沒入溫水之中,合上眼靜靜沉思。
他實在是太容易讓人上頭了,就像是五石散,但凡沾染上了,必得有癮。
可她卻是萬萬不能。
她很清楚,季回安不過只是對她產生了些微的興趣。
若是不自量力地將此誤認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恐怕這桃源居她再也別想踏入。
自知之明,很重要。
池中美人髮絲仍有幾縷調皮地垂落,沾著水珠,滴滴滑落。
水光映照下,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透出一層若有若無的光暈,宛如細膩的玉石。
纖細的手臂從水中緩緩抬起,指尖沾著水珠,晶瑩剔透。水滴沿著手腕滑落,落在水面上,泛起細細的漣漪。
浴盆旁隨意放置的衣物薄紗似雲,宋清妤緩步邁出,輕柔地披上紗衣。
衣襟半掩,難掩風姿,恍如水中芙蓉初綻,帶著出水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