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安轉頭還未言語,便聽得宋清妤起身:“我有些乏了,先去歇個晌午覺。”
他鬆了一口氣,若是旁的事倒也無礙。他並無什麼不能對她言。
只是銀福今日來,想必前些日子讓他打探的事情有了結果。
關於相思引,又或者有斷嗣草的訊息
他並不想讓阿妤知曉,她主動迴避倒是讓他緊張的眉眼散了開來。
宋清妤入了臥房,並沒有躺下,反而靠坐在榻上,盯著幔帳上垂下的流蘇發呆。
這幾日在清風閣中,日子過得極為閒適,險些讓她有些沉溺其中。
若是不想其他,她與季回安之間的關係倒是越發融洽,尤其是床榻之間
外人都誇讚季家少主潔身自好,坐懷不亂,不近女色。只有她知道季回安若是動情起來有多讓人承受不住。
而越與他接觸反倒越發覺得他不如傳言那般冷峻深沉,高不可攀。
他對她,卻是有些縱容的。
縱容到她都生出了錯覺,覺得他已然對她上了心。
而她竟也有些貪戀,實在是不該。
想起重生之後的種種,不僅復仇大計停滯不前,反倒還中了沈湛母子的暗算。
一旁謝嫣然對她呼來喚去,再加上與流霞郡主結下的仇怨。
她的處境反倒是越來越差。
不能這般下去,她該想想要如何將困境破除。
沈湛宋清妤只要想起她與他前世竟然是夫妻,就覺得無比的噁心。
那麼一個貨色,竟也能遮蔽住她的雙眼,讓她慘死在他的毒酒之下。
宋清妤的玉手撐著香腮,另一隻手從髮髻上拔下一根玉簪,在棋盤上輕輕勾勒,細細思量。
“少主,屬下從太醫院的陳年脈案中探到,陛下曾在丙申年六月初八中過相思引。
王公公也傳來訊息,六月初八那日陛下曾召麗嬪侍寢。”
麗嬪就是如今的麗妃娘娘,三皇子的母妃。
季回安似是有所料到,神色未變。
“除此之外,可有其他人出入後宮?”
“有,衍王殿下送了座珊瑚入宮。”
季回安微微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負手背過身立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金祿與銀福在一旁恭敬地候著,並不敢隨意開口。
片刻之後,季回安回過身來,清冷的眸子盯著銀福詢問:“衍王府流霞郡主身邊可有咱們的人?”
銀福怔忪,略有不解,卻立刻垂下眼簾:“回少主,有的,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之一。”
往衍王府安插人手,還是因著好些年前衍王世子在蘇側妃手中吃了虧,主子才安排的。
流霞郡主不過姑娘家,他從前安插人手時也是順帶的。
剛進院子不過是個三等灑掃丫鬟,竟也過關斬將成了流霞郡主身側的心腹。
倒能打探到許多訊息,衍王世子也靠著那丫鬟躲開了蘇側妃的多次算計。
“讓她奉茶失手,務必要將流霞郡主的雙手皆燙傷。”季回安眼中帶著一絲銳利,語調冰冷。
銀福一驚,猛地抬頭,脫口而出:“少主,棋子難得。這般廢掉實屬可惜。”
一個郡主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就這般剔除,銀福有些心疼。
季回安的眸光如利刃般掃來,駭的銀福渾身發涼,頓在原處。
金祿忙一把拉過銀福,按著他的頭領命,將他推出門去。
‘啪’的一聲,對著銀福的後腦勺重重拍了下。
“你不要命了?少主的命令也是你能質疑的?”金祿劈頭蓋臉地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