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將桌上的藥瓶逐一檢查過,直到廖斌進了門,盯著滿桌的藥瓶看得出神。
他說,“廖斌,你再把這些傷藥給阿凜送過去。”
廖斌有些不大情願,“公子,要小的說您就別操這個心了,二公子那邊今時不同往日,有人照顧著呢!您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謝舒稍作遲疑,就愣住了。
顯然是明白了廖斌的意思
從前阿凜只是他弟弟,是家中不受待見的庶子,吃穿用度算不上最好的,勉強都能說得過去。可阿凜粗枝大葉,受了傷也只會硬捱著,就需要他這個當大哥的,處處替阿凜考慮著。
他還像之前一樣,在阿凜受傷後,一如往常那般為那不成器的弟弟備好了傷藥。
可是這一次
阿凜卻是有人照顧的。
而那個人,竟還是霍桑華。
“您處處替二公子著想,可人家關起門來,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如今二公子吃穿上藥都有二夫人照顧著,您啊,別費那心思了。”廖斌不願意去。
上次送藥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二公子赤膊坐在那裡,霍桑華親手替他擦拭傷處上藥。
那個霍桑華
自家公子救了她那麼多次,也不見她有什麼表示。
要不是自家公子出手,她早就讓人砍死在家門前了 可這都多久了?
就算要照顧受傷的二公子,那閒下來的時候,總要正兒八經的過來謝過大公子的救命之恩吧?也不問問大公子這邊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照顧的。
虧得他家公子還那麼擔心他們。
“ 她既與阿凜成了婚,明面上還是阿凜的妻,便是她不情願,可也不能讓府裡其他人看出端倪。莫要太為難她了,她也是身不由己的。”謝舒心中不是個滋味,卻還是不忍責怪她。
想著她定是有她的難處
突然,謝舒想起一事,“她那日分明嚇得不輕,你去跟她身邊的人打聽下,有沒有好一些。”
“公子,您就別擔心別人了!”廖斌恨其不爭。
放不下又拿不起,自家公子難得動心,和這霍桑華本也算是有些緣分的,卻被他生生推給了二公子。
如今又黯然神傷
“去吧。”謝舒不想再多做解釋。
廖斌沒了辦法,只好將東西收起,嘆了口氣出門。
那日侯府門前遇襲,光天化日的,霍桑華眼見著人死去,確實被嚇得不輕。
接連幾日,不斷的做著噩夢,受那日的影響,夢裡竟全都是遍地死屍
又一次從夢中驚醒,脖頸上淌著汗珠,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只覺得眼前陣陣模糊,就連撥出的氣都是熱騰騰的
自覺不大對勁,她摸摸自己的額頭,無奈長嘆
竟然燒得這樣厲害。
偏過頭打量著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嗓子沙啞得厲害,想喝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更別說這病了,能不能拜託她們幫忙熬個藥了,萬一她們怕麻煩,再毒死她
想到那日,突然有人在她身後推了一把,將她推了出去,險些慘死於刺客的刀下。會是誰呢?
她記得,郭嬤嬤和清槐、煙柳、霧桐她們,當時都在她身後。
當時的情況萬分緊急,大家都沒遇上過,也都被嚇壞了。
也有可能是手忙腳亂間,有人誤將她推了出去
但回想起那力道,就覺得不應該是手誤,分明是一隻手完完整整的按在了自己的身上,將她給推了出去!
四個人裡,一定有一個存了心要害她的。
清槐
在她看來,屢屢當面刁難的清槐,是最有可能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