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蒼穹籠罩著一片哀傷之情,連線著纏滿白綾的宣德殿,好似天府城下了一場盛大的雪,想冰封住流逝的時間以及在時間流逝中消失的人們。
一眾高僧齊齊吟誦著經文,為先皇渡劫的同時也是為大周朝祈福國泰百年。
神翊煜在相大人的指示下,為先皇燒香禮拜,那些投入烈火中的紙錢似他的心一般,炙熱地想浴火重生。
只為先皇守靈幾日的神翊煜好像度過了漫長的幾年一般,晝夜間滄桑了許多,興許是因為他哀悼父皇的離去,也可能是哀傷他本可以迎接的小生命消散於母胎之中。
蘭朵不僅茶飯不思,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好似她的命跟她腹中的胎兒一同離開了人世。
神翊煜則因蘭朵流產而暈了半宿,還好趙太醫一直守在他身旁,才讓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沒有因為暈厥而錯過先皇的出殯。
宣貴妃本想管教一下神翊煜私藏小妾於東宮的事,聞聽蘭朵小產便沒去殿內打擾,只讓小陸子挑選了一些補品送了過去。
畢竟是做母妃的人,都很期待子嗣的親生骨肉誕生,所以宣貴妃聽說意外之事,心中不免也覺難過,更不想在這敏感時刻前去叨擾。
倒是獨孤曉夢不計較太子先前的無理態度,自告奮勇要搬去東宮照看蘭朵,誰知竟被醒來的神翊煜攆出了東宮。
以至於她憤憤不平地連宣德殿都不想來,要不是神翊曣一番勸說,獨孤曉夢還會一直賭氣不戴孝不守靈不參加先皇的出殯儀式呢。
可身為太子妃的獨孤曉夢似被束縛住手腳的木偶娃娃,只能機械地聽從皇室安排,沒有自己選擇自由的權利,因為她所有的言行都牽動著獨孤府的安危,她不可能再任性地陷她爹爹於不仁不義的境地。
此刻的獨孤曉夢給先皇行了九拜之禮,接過神翊煜遞來的檀香,將其插入了積滿灰燼的香爐中,這延續的香火寓意著大周朝延綿不絕的統治。
夫妻二人披麻戴孝給宣貴妃行了大禮後,貴妃娘娘則為先皇的雙腳覆上了一抔來自五嶽的山頂土,預示著大周風調雨順的同時也助力先皇脫離苦海、永登極樂。
所有在場的宮裡人和朝臣一人一隻白菊覆蓋在先皇身上,為其默哀的同時也期盼大周盛世,長無絕兮終古。
“仙帝先皇~起靈~”蘇公公和相大人異口同聲道。
眾人則半跪著跟隨在玉石鑲嵌地金棺後面,九行九叩九跪九拜,一直送出了宣安門。
神翊煜被一行宮人騰空架起,用其僅有的力氣舉起才剛還熊熊燃燒烈火的供盆砸向了面前一人高的銅製金蟬。
於是寂靜的天府城瞬間哀嚎聲起,好似天災人禍皆降臨一般,引得眾生為之哭泣不止。
先前的沉寂與此刻的喧囂形成強烈的對比,之前有多隱忍,現在就有多悲慟,上到貴妃太子,下到臣民兵奴皆放聲慟哭,似想感化上蒼將賢良的武帝歸還人世。
看著望不到盡頭的送葬隊伍,芸莞拉著雪晴也跪倒在一旁,輕聲抽噎著,絹白的綾緞,鮮白的菊籬,無不昭示著逝者已逝的悲傷。
芸莞立馬陷入送別的痛苦,一晃眼,她爹爹竟已離開她一年三個月有餘,可她到現在都沒尋到謀害她爹爹的兇手,這事讓芸莞既愧疚又心急。
給先皇送葬的隊伍緩緩走過,雪晴才敢問詢哭成淚人的芸莞,“主子,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芸莞趕緊擦乾眼淚,艱難地擠出個笑容。
“主子,我知道,你又想起老爺了,可……如若老爺在世,他肯定也見不得主子您這般悲傷~”雪晴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寬慰的話。
“不用勸我,你說的……我都懂~”芸莞輕聲地嘆了口氣,“哎~只是感嘆時光飛逝罷了~”
“主子,如若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