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的憂愁無人能懂,因為陳皮他忙著撈寶貝。
哀牢山,只有站在常年被瘴氣籠罩的山林裡,才知道何為人類禁地。
按照以往的習慣,陳皮每次下地都會帶上一大堆人,好的、壞的、差的,什麼樣子的都有,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要錢不要命。
只是這次,陳皮一反常態,居然只帶了十五個夥計,而且還是他親自挑選的人,起碼跟他下了四五次地。
解九逗弄著懷裡幾個月大的兒子,小孩子手裡拿著的正是原先的陳家鋪子、現在的解家鋪子的地契。
“陳家快不行了,他這是打算背水一戰啊!”
“那,您看我們要不要——”
“不必,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一條毒蛇。我們只要看著他無功而返敗光整個陳家就行,誰讓他不夠幸運呢,你說是不是?”
小孩子不知什麼叫家破人亡,只是伸手去夠解九手裡和地契放在一起的黃金穗子。
就連陳皮身上都背了好些傢伙事兒,反觀陳皮帶來的一個小矮個子,腰上一個小包包就要跟著一起進哀牢山。
礙於陳皮的威壓其他人明面上不敢說什麼,只是一路上都在打眉眼官司,思考著究竟是哪家小少爺出錢出命來這裡玩。
蘇意拿著根撿來的棍子跟在陳皮身後,兩個人之間單獨拴著一根繩子,看上去是為了保護一方,實際上是為了監督一方。
探路的夥計一手拿著五爪柺杖,另一隻手上拿著摺疊鏟防身。鏟子邊緣呈現鋸齒狀,鋒利的齒痕可以輕而易舉地割破普通野獸的皮毛。
“四爺,前面是沼澤,我們只能繞過去!”
陳皮扯著繩子示意蘇意跟著往前走,走到隊伍最前面檢視情況。
按照地圖上的標記,這裡本應該是一片小型湖泊,也不知道在這裡埋葬了多少屍體,才會形成這樣的沼澤。
蘇意一靠近就差點被燻吐了,腰上的繩子限制了她的行動範圍,所以她只能從陳皮背上抽出一把工兵鏟就地挖了兩下,吐在了洞裡,完事還把洞填回去。
“你拿著,防身。”
陳皮發話,蘇意就把工兵鏟抱在懷裡,警惕地看了看傳出奇怪聲音的樹林子,生怕那看不見的陰暗角落突然出現什麼東西。
用樹枝把沼澤裡面的淤泥鏟一點出來聞了聞,濃郁的腐屍味,分不出是人的屍體還是動物的屍體造成的,淤泥甚至都不是黑色或者褐色,而是暗紅色。
沼澤上面滿是細長綠葉植物,要不是探路的夥計足夠細心和惜命,只怕就得死在這兒,畢竟陳皮在淤泥發現的每一隻蟲子嘴裡都長著鋸齒狀口器。
大手將蘇意抓過來,被拎著後衣領的蘇意看著陳皮,懷裡還抱著工兵鏟,就跟只離了水的魚一樣,連掙扎都顯得好笑。
“到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選一個方向。”
陳皮要去的地方在哀牢山靠近邊境的地方,因為交通原因,他們無法直接到達那個地方,只能透過走山路的方式避開邊境的崗哨,一點一點地摸向目的地。
大致方向由陳皮掌控,蘇意負責選方向。
雖然這樣的組合看上去不怎麼靠譜,但後面的路確實安全了不少,連剛進山時遇到的五顏六色的毒蛇都沒有再遇到過。
哀牢山常年被瘴霧籠罩,磁場混亂,只能透過樹葉縫隙間的太陽位置來判斷大致的時間。
才下午三四點,林子裡已經黑下來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前路。
蘇意拉了拉陳皮的袖子,搖搖頭。
“我們的時間不夠,繼續走,再走至少三個小時才能休息。”
蘇意繼續搖頭,一個不耐煩的夥計直接把手裡的摺疊鏟比在她脖子上,鋒利的邊緣劃破了面板,流出來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