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三人是在快入冬的時候被帶回張家的,眼看就要到過年的時候了,張家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即將過年的喜悅。
按照蘇意的話說,跟家裡天天辦喪事似的,一大家子天天拉著個臉,把福氣都嚇跑了。
“你們可以不過年,但我還是要過的。”
大早上蘇意就把張瑞譚堵住,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合理訴求。
“張家也過年。”
“怎麼過?掛兩個紅燈籠就算數?我不要,我要自己準備。”
張瑞譚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鮫人的印象直線下降,從想見她到不想見她,差的就是一段時間的相處。
“每天早上五點有人往你的小廚房送蔬菜瓜果,想要什麼你寫在紙上交給他,他會交給負責採買的人,不能太過分!”
他怕自己要是不叮囑一句,她能在張家宅子裡面放煙花玩。
蘇意想了想,有人幫忙把東西搬來也行。
“需要付錢嗎?”
“不用,這點錢直接走廚房的支出就行。”
“那我要是花太多了怎麼辦?”
“……張家有錢。”
她的院子裡就三個人,能準備多少東西、花多少錢?
看到賬單的張瑞譚險些一口氣抽過去,她這是打算把那群和張海星一起訓練的外家孤兒一起邀請去吃飯嗎?
牛羊肉各二十斤,蔬菜更是標註了她要的大小和品相,水果要當季新鮮的,還要野生蜂蜜和其他難搞的洋貨。
“我說,你這是請了個祖宗回來嗎?”
張瑞語晃動著手裡的賬單總額,雖然這些錢對於張家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蘇意敢提這麼多要求依仗的就是張瑞譚的允許。
張家瑞字輩好不容易出了這麼個大事,張瑞譚可不得來看看笑話。
“閉嘴,去搬東西。”
“一起啊,好歹這些額外支出最後走的都是你的賬戶,得讓你親眼看看你的錢花在哪兒了。”
蘇意只知道在她接張海星下課回來時,小廚房裡已經堆滿了她要的東西,卻不知道這些都是兩個瑞字輩辛苦一下午給她搬過來的。
張家本家人是會聚在一起吃年夜飯的,還有一些祭祖祭天的繁瑣流程。
蘇意沒有去湊這個熱鬧,白瑪和張海星就更不可能去了,所以他們三個加上十多個外家的孤兒早早地就來到了蘇意的院子裡準備年夜飯。
本家人在舉行儀式的時候,蘇意他們已經開飯了,她甚至開了一罈果酒給每個人嚐了一點,大部分都進了她和白瑪的肚子。
酒足飯飽,單獨開闢出來的有大通鋪的屋子裡睡滿了小孩,洗漱完的蘇意拉著依舊精神著的張海星小朋友敲了敲白瑪的門。
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蘇意揹著包袱帶著母子倆走過七拐八拐的走廊,三個人朝著後山上走去。
來到一處斷崖邊,蘇意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崖下,拍了拍一臉疑惑的白瑪的肩膀。
“我問過了,張拂林的屍體就在這下面,我想你有權知道他的下落,星星也是。”
而不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猜測和流淚。
比起惶恐不安、擔驚受怕一輩子,蘇意還是覺得告訴白瑪比較好,畢竟和張拂林相愛後生下孩子的人是她,她有權知道她的愛人從來沒有放棄。
獨自生下孩子逃出康巴洛族的白瑪沒有哭,知道自己即將被獻祭的時候她也沒有哭,此時卻對著深不見底的漆黑懸崖哭成了淚人。
她找了他好久,也等了他好久,沒想到再見卻是這樣的。
“小官,過來給你阿爸磕個頭。”
張家的孩子都早慧,即使不是一出生就在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