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新逝,依禮制,姜逸軒需要辭官守孝三年。但南蜀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太子和惠王分庭抗禮,朝局動盪不安,皇上心裡忌憚於他們二人,不願放姜逸軒離開。
不過這正好順了姜逸軒的意,如今京城內風雲詭譎,為保全自身,他也並不打算辭官。
夜深人靜了,姜逸軒的臥房裡還點著燈,燭光微晃,透過半開的窗戶,能看到裡邊有兩個圍桌交談的人影。
今夜他尚未用過晚膳,清禾郡主是來給他送夜宵的。
姜逸軒給清禾郡主倒了杯茶推過去,聲音淡淡的:“有勞郡主這麼晚了還給我送夜宵,郡主放心吧,陛下已經下詔了,即日起李昭就任兵部侍郎,等時機成熟了,我會成全你們的。”
“多謝姜公子,李郎能有翻身之日,全靠姜公子照顧。”
蕭清禾提起李昭,靦腆地笑了笑,眉眼間全是柔情,聲音也更溫柔了許多。
姜逸軒勾唇笑了笑:“何必言謝呢,我還要多謝你呢,我離京半年,幸好有你照顧我的母親。只可惜……”說到這,他的眸光暗了下去,神色黯然,“我不是個好兒子……”
“姜公子莫要再自責了,都怪我,要是我不跟你提起信件的事,也許就不會鬧成這樣……”
想到姜夫人那麼柔和的一個人,平日把自己當女兒一樣對待,沒想到竟然那麼年輕就去了……其實如果當時大夫及時施救,事情或許還有轉機,偏偏那時姜公子被綁著,姜大人為了逼姜恭公子妥協,也不許下人去尋大夫,白白害了姜夫人的命!
想到這裡,她也難免傷神,眼圈紅了起來,泫然欲泣的模樣。
姜逸軒笑得很苦澀,給她遞了一塊手絹,嘆息一聲:“終究還是怪我無能,反抗不了那個人,才害得母親含恨而終!”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子裡只聽到蕭清禾低低抽泣的聲音。
突然,姜逸軒猛地握劍站起來,眉頭皺起來,凝神側耳傾聽。
蕭清禾茫然地看著他,正欲出聲,就見姜逸軒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屏住呼吸,也跟著緊張起來。
外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房頂上似乎還有人在走動。這些人輕功了得,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潛入了這院子,若是其他人,恐怕很難察覺。
姜逸軒怕打草驚蛇,像尋常夫妻一般,輕輕攬過蕭清禾的肩膀,把她往床榻邊帶:“夜深了,娘子,我們早些歇息吧。”
蕭清禾愣愣地看著他,有些無措,只能任由他帶著走。
姜逸軒壓低聲音:“外邊有人,可能是刺客,一會兒熄燈之後你待著不要亂跑,我去解決。”
清禾嚇得呼吸一滯,臉色都有些發白,顫抖著問:“那……姜公子,你千萬小心!”
“放心吧!”
姜逸軒把她帶到榻邊,剛準備吹燈,外邊已經傳來了打鬥聲。他一驚,顧不上吹燈了,握著劍衝出門外,只見一身白衣的程鈺正和七八個黑衣刺客纏鬥在一起。
他來不及想程鈺怎麼會在這裡,立刻握著劍衝上去相幫。
剎那間,刀光劍影交錯,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打鬥聲劃破寂靜夜空。
姜逸軒和程鈺背對著背共同禦敵,打得正激烈,突然,屋內傳來蕭清禾驚恐的尖叫聲。姜逸軒大驚失色,立刻衝回屋裡,眼看那個人舉著劍就要刺向清禾郡主。
千鈞一髮之際,他眼疾手快,將手中的長劍用力擲出。長劍如閃電般劃過,從背後精準刺穿刺客心臟,鮮血飛濺而出,濺到蕭清禾臉上。
“啊!”蕭清禾嚇得抱頭大叫,跌坐在榻上縮成一團。
姜逸軒見狀走過去扶起她肩膀,焦急地問:“郡主,可有受傷?”
蕭清禾常養在深閨中,何曾見過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