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伯山頂,田之魚孤單而認真地看著懸霧山,正如隗鎮人所言,怎麼看都是一匹伸長脖頸,蓄勢待發的戰馬,尤其是一場小雨剛過,淡淡的雲霧蒸騰而起,朦朧中更有幾分神似,似乎能聽見蕭蕭之音,可這匹神駒又和玄黃神有什麼關係呢?或許它不是戰馬,而是玄黃神胯下的神驢,可它不是玄黃神啊,它更不可能是馬虎神,它不可能像《西遊記》裡各位神仙的坐騎,個個都成仙得道的,即便後世如此,可它無論如何是不能代替玄黃神的,而且驢子在隗鎮、確切地說、在古田國並不是什麼圖騰崇拜的動物,如果有,那也是玄黃神帳下的神犬,對。田之魚確信自己的判斷,所謂“隗不狗、鄶不驢”也能說明這一切,那麼田之魚確認這位叫馬虎的神靈定然和玄黃神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但它不應該是驢子,也不可能是隻狗,它應該也只可能是頭猛獸。
次日上午,田之魚又一次踏進鄶子廟,他覺得這個廟的秘密與玄黃神有著不可割捨的聯絡,或許它就是能開啟玄黃神的一把鑰匙。
那位叫李抓鉤老人的病似乎好了點,但看上去仍然很虛弱,喘著粗重的氣息,看到田之魚來,還是很熱情地接待了他,或許這座廟根本沒人關心過,就連他們李氏族人,都認為自己是那位老子的後裔,與這對歷史上名聲並不怎麼好的鄶首、鄶陽父子無關了。
得知來人就是田縣文史專家田之魚先生,李抓鉤也興奮了起來,臉色紅潤了不少,他說:“田校長,你是研究我們田縣歷史的,你說說,我們為何姓李不姓鄶啊?”
對於這個問題,田之魚還真研究過,他說道:“這事不稀罕,在古代也可能是很正常,據明、清修的《田縣誌》載,在唐朝以前我們鄶陽、鄶陰也是名人輩出的,有名有姓的就記載有七人,而李唐中期及其後,鄶陽、鄶陰名人皆為李姓了,如果沒有推斷錯誤的話,你們這個李姓是朝廷賜姓,應該起於李駙馬李承綬,唐中宗的駙馬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李駙馬的父親應該叫李鄶樹倫,這肯定是後改的,老人家,你們的家譜是不是這樣記載的?”
“對對對。”李抓鉤似乎看到了歷史真實的一面,連連誇獎著田之魚真是個大學問人,一下子解開了他心中的謎,就是死也瞑目了,原來他們家譜記載的太祖就是這位駙馬爺,也寫著他的父親叫李樹倫,只是不知道那是個“鄶”字。
一個老人心中的未解之謎拉近了剛剛認識的二人之間的距離,老人對於田之魚的提問可謂是知無不言了,甚至有些是有汙於祖先的,老人說,他家土改時分房就住在這鄶子廟裡,當時牆上的繪畫他都能用木棍描下來,左右牆上是以驢子為主題的奇祥異瑞,似乎在為這對父子在歌功頌德,而身後的牆上,繪畫則詭異得很,有驢子相交的,有驢人雜交的,有驢狗雜交的,有驢子殺狗的,有驢子吃狗的,有狗供奉驢子的,但所有這些都是以驢子為主動的,也突出了其尊貴的主體。
田之魚不僅感嘆起原始崇拜的力量了,看來古鄶人對驢子的崇拜應該是超過古田人對狗的崇拜的,這或許也更證明了鄶人的文明遠遠落後於古田人,而鄶人代田,也只能是得到了外部力量、正人的介入,田之魚再次肯定著自己的猜想。
“馬虎?”李抓鉤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馬虎是啥東西,要說我見過廟裡的驢子畫像上,倒好像有一兩個頭上畫著‘王’字的,這應該是指神驢的厲害吧,與老虎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田之魚還想再與老人探討有關鄶子父子話題的時候,高志遠的電話卻打了過來,這老頭,明天才到田之魚家喝酒哩,今天卻早早地就趕到隗鎮了。而且有點迫不及待地說道:“小田,你啊,是揣著明白找糊塗,回來讓老高給你說說啥是馬虎。”
高志遠的答案讓田之魚真的大吃一驚,不出一天功夫,竟然把自己信心滿滿的答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