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衛生間,田之魚感覺到少有的輕鬆,這大早上的,洗個涼水澡,直爽。莫紅秀已經吃過了,田苗也背上了書包,桌子上擺著一碗豆漿,兩個白麵饃和半盤燒豆芽。莫紅秀笑著說:“吳老師那兒,昨天就開班了,看來,這個李局長說話還挺管用的,對了,我們明天要出門旅遊去呢,我跟老牛說了,帶妞妞一起去,你們那也該準備了吧,越拖事兒越多。”
“爸爸,你們學校到哪兒去轉啊,小梅阿姨說了,到時候她帶我,還說讓我和她住一個房間呢。”田之魚沒有正面回答妞妞,笑了笑說:“還是把你的學習先搞好吧,旅遊的事,還在雲彩眼裡呢。”
“噯,看來要泡湯了噢,老莫同志,這位田大校長可是六親不認的大官啊。”妞妞嘲笑著開了門,莫紅秀回頭問道:“她還是霸著權不放,這個老太婆,早該歇著去了,乾脆趁班子調整,把她搞下來算了,你不是在李局長那兒挺過的嗎?”
“哎,這事,你少管點,她能咋著,不就是成習慣了嗎。”田之魚登時沒有了胃口,端起豆漿,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也到門口換鞋來了。三口人一同出了詩河灣社群的大門,分頭走了。
咯吱聲裡,空調吐著白霧狀的冷氣,操場上工地忙碌的聲音不時地傳來,田之魚輕輕地關上了門。他想靜靜地看點東西,自從出院後,他感覺到自己的研究似乎停滯了,他要挼一挼過去的東西,再確定一下研究的方向,尤其是那尊賢王像,到底還有沒有研究下去的價值,還有那座又是馬虎、又是將軍、又是騷虎、又是娘娘的懸霧山到底是如何由玄黃山變過來的?這肯定和賢王廟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可又在哪兒呢?如果把兀朮將軍的神話打破以後,這頭叫馬虎神的驢子又如何與玄黃大帝掛上鉤呢?難道僅僅是他騎青驢下山來了嗎?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更何況這馬虎神無論從發音上還是從文化傳承上都不可能轉化為玄黃大帝的,說玄黃大帝是頭驢子,連自己都不相信,難道真如劉雪飛說的,玄黃大帝是條狗嗎?
李文玉還是來了,看樣子這次是有備而來的,不僅讓小梅列出了一長溜名單,而且把莫紅秀和妞妞的名字寫在了最前邊,既然有了她母女開頭,那後邊的就不好說什麼了。而且李文玉又一個個地介紹著,似乎是哪一個也不能得罪的。
田之魚的狠勁不知怎麼上來了,不就是出個門嗎,能花幾個錢?倒令這些人趨之若鶩了。田之魚順手拿起了筆,把莫紅秀和妞妞的名字“嚓”地一聲畫掉了,又把已經退休超過一年的、代課的、臨時打工的、班子成員的家屬一個個都給畫掉了,兩張表立馬成了花狗臉,李文玉驚訝地看著,在她心裡,田之魚對自己的提議,從來沒有這麼反對過。
田之魚又看了看,說道:“教育局領導家屬,一人給300元錢,讓他們自己找旅行社去,和我們一起去,影響不好。”說完,把表遞給了小梅,說道:“前幾天你說那個舊魯堯山漂流景區就可以,三天兩晚,300塊錢,時間不長也不短,距離上也可以,關鍵是好多人沒玩過漂流,我看合適,就這樣定了。”看著田之魚的武斷,小梅小聲地問:“那,高校長?”田之魚似乎連想都沒有想地說:“高校長、志和校長一同去,這是學校原先定的規矩,不變,你通知吧,就這幾天,安排到位。”田之魚總結著,也算下了逐客令。
李文玉還想再說什麼,田之魚的電話響了,張福倉和吳小敏也正好走到了門口,田之魚一邊示意著他二人坐下,一邊開啟了電話,是賴鎮中學校長陰庭靜打來的,帶有幾分不解地問道:“田校長,今天俺三友叔家辦喪事,你們不知道,快點過來吧,老皮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放下電話,田之魚一頭霧水,這個陰三友,家裡辦啥喪事啊,還讓陰庭靜通知,搞得神神秘秘的。
張富倉笑了,說:“陰局長那兒,是給他爹過週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