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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又是一年三月三(134)——再過阿鎮

車子平靜地行駛在詩河岸邊的道路上,深秋的詩河明亮而清澈,映出遠山白雲,兩旁的秋莊稼已經收割得差不多了,勤勞的人們正在忙碌著整理土地,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飄散著,成群的雀鳥忽上忽下的飛過,蕩起一隻只已經發了黃的飛蟲,被飛鳥兒追逐著、吞食著。

田之魚扭頭看著劉雪飛平靜的面孔,問道:“你到阿寺去過嗎?”

劉雪飛淡淡一笑,說道:“怎麼,你想領我去看看啊?”

田之魚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算了吧,還是不去的好,那兒髒,連小和尚都說那佛祖髒啊。”田之魚嘆了口氣,想起了那兩個可愛的小和尚來,說道:“他們說得真好啊,‘佛祖本泥土,稻草糊空腹,無心亦無肺,拜他何用途?’”

劉雪飛靜靜地聽著,好大一會才接過話來,說道:“能造佛祖的泥土是有幸的,但做了這佛祖身上的泥土,也未必就成佛了,它還是泥土,可這泥土卻笑話著落在自己身上的灰塵,同樣是泥土,又為什麼要笑灰塵呢?魚,我們是灰塵、是泥土、還是佛祖身上的泥土啊?”劉雪飛幽幽地問。

“不,雪,我是灰塵,你不是,你或許是佛,與泥土無關。”田之魚有點動情地說道。

劉雪飛淺淺地笑了,說道:“或許我們都是泥土、灰塵,不是什麼佛,亦或我們又都是自己的佛、愛人的佛,佛和泥土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啊。”

田之魚靜靜地聽著,他覺得劉雪飛是在講一篇道,一篇有關生命與佛的道,他追問道:“那,在你心中,到底是有佛還是沒佛?你的佛是泥土、是肉身,還是一種不可見的靈?”

劉雪飛依舊穩穩地開著她的車子,極其平靜地說道:“正如你見到的那位‘了我’大師說的一樣,或許無佛即為有佛,有佛亦是無佛,無神至極則為元神,元神終極則是無神,至於我,哪 兒有什麼‘有佛’、‘無佛’啊,佛祖、肉身、泥身,或許都可能是佛,也可能不是佛,人,不可能是自己的佛,更不可能是別人的佛,佛,本虛空,佛,又那麼實在,佛,或許也只能是一個靈了,這靈是那麼的縹緲不定,又無時無刻地在護佑或出賣著你。”

“靈,又是什麼東西呢?是命嗎?是掙扎嗎?是忍耐嗎?是註定嗎?是死亡嗎?是喧囂嗎?是孤寂嗎?”田之魚似乎犯起了傻,有點痴痴地問道。

而這一次,劉雪飛卻沒有笑話他,一點都沒有笑話他的意思,仍然說道:“靈,應該是一種不可預測、不可言傳、不可領會的東西,你抓住了它,它就是你的,你抓不住它,它就是別人的,它本身沒有什麼對錯,卻又分辨著是非,它如同為土匪服務的子彈,射向無辜者的頭顱,又如同歷史的審判,判定著惡者的歸宿,歸宿。”

劉雪飛不說話了,她的臉冷得象一塊冰,好久,才說道:“判定了惡者的歸宿,又有什麼用呢?魚,你讀過舒婷的那句詩嗎?‘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這或許才是現實,可現實卻又如此地殘酷,你想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的權利,也掌握在那個‘靈’手裡啊。”

田之魚似乎沒有聽懂劉雪飛話中的意思,仍傻傻地問道:“那,你說,到了最後,受審判之後,是無辜者受懲罰,還是土匪受懲罰,還是那個未知的‘靈’受懲罰呢?”

劉雪飛靜靜地說道:“哪兒那麼多懲罰啊,佛的國度裡豈能開法院?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歸於泥土了,你見過善與惡的泥土嗎?無論他是佛身上的或是其他地方的泥土,終是不分善惡的,包括佛身上的灰塵,豈不也沒有善惡嗎?難道落在他處的為善,落到佛身上的為惡,落到佛眼睛裡的為大惡,那,我這落到佛心中的灰塵豈不是十惡不赦了。”劉雪飛說著,倒笑了起來,她或許覺得自己說這句話的本身就有點好笑吧。

“你,即便是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