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水庫岸邊,有一排房子,是縣水利部門設在此處的管理站,站長石同江熱情地接待了豐子澤和王滿當兄弟,紅星水庫的南岸是賈窪大隊的土地,賈窪不屬於隗鎮,而是屬於濁岐鎮了,隗鎮和濁岐鎮的分界線便是這道溱河,而紅星水庫的北岸則是隗鎮達摩嶺大隊的土地,嚴格意義上說,是達摩嶺大隊二隊的土地,這裡原本是一片稻田,水庫建成之後,已經不復存在了。
紅星水庫是豐子澤半生的驕傲,這可是他帶領著兩個公社的人民,歷經兩個冬天的艱苦奮鬥而建成的,那種令人熱血澎湃的場面,還時常讓豐子澤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如今,水庫周邊綠樹成蔭,水庫裡碧波盪漾,水面下也養上了魚,儼然一派江南春天的景象。
石同江當然知道這哥倆是來幹什麼的,急忙讓手下到水庫邊打撈了幾條肥魚,笑著問豐子澤:“豐書記,幾個人啊,是不是還有宋書記他們?”豐子澤搖了搖頭,若無其事地說道:“不用太麻煩了,就俺哥倆,加上你石站長,一對半人,對了,老石,陳家樓子的人到你這兒買魚了?”
石同江笑了,回答道:“原來豐書記是要查我的賬啊,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私自把公家養殖的魚賣給他陳老實家,是隗鎮供銷社的吳主任安排的,滿倉家那個小三孩來取走的,大眾食堂到月底統一算賬。”石江同說得相當明白,他知道,豐子澤想得到什麼。這個老東西,沒少打著各種旗號到這兒吃喝,然後再帶走幾條,從來不說掏錢的事,因為水庫管理站要給兩個佔用土地的大隊統一結賬,石同江也多是給他們記上,到年底統一結算的,而他們應該得到的那點補償金,早已吃過了,石同江想起了一個詞,應該叫什麼老虎吃兔子糧食的。
“這個吳大用,和滿倉的關係夠鐵的嗎,竟然為他跑起事兒來了。”豐子澤依舊漫無目的地說著,但總離不開王滿倉和吳大用,他知道,這個石同江也是他們的同學,他甚至知道,石同江還給蘇子蓮送過魚,尤其是蘇子蓮生日的時候,是要待客的,於是又隨口說了聲:“二嬸過生日,總不會再讓你們那個吳主任從中倒一手吧?”
石同江已經聽出了濃濃的火藥味兒來了,也隨口笑道:“哪會再叫吳主任出面,是我出錢買了,送給滿倉的,這東西,又不象豬肉,得用肉票的。”
“哼,石站長,你說這話有點意思,自己養殖的魚還要自己掏錢買,有意思。”豐子澤冷笑著說道:“看來,我們今天吃你的這幾條魚,你也要自己掏腰包了?”
石同江又聽出了些豐子澤話裡的弦外之音,說道:“今天這頓,沒有問題,算我請的,扣我工資就是了,不過,以前的賬,到年底也該清清了吧,豐書記。”沒想到石同江卻轉守為攻了。
豐子澤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算賬的事,找老宋,還有這位王會計,我,是隻管吃喝的,想不到敝人親手建造的水庫,如今吃條魚也要掏錢了。”豐子澤發出一聲感嘆,坐在了管理站的院子裡,他已經聞到了魚肉的香味,他們哥倆,上午可是沒有混上大桌的。
一杯酒下肚,又吃了一大塊魚肉,豐子澤的臉上起了紅潤,還多了些細細的汗水,他看著一池春水,無限感慨地說道:“和平的日子,真好啊,老石,你可知道,豐某在修水庫的時候,有個重大發現,震驚全國的重大發現啊?”豐子澤的雙眼眯了起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只是那隻假眼球似乎出了點狀況,怎麼也不轉動了,讓那張本來想平靜的臉多了幾分猙獰之意,豐子澤用力地摁了一下,面部才恢復了正常。
看著豐子澤神秘的樣子,石同江搖了搖頭,豐子澤得意地說起往事:
“那年,是我豐子澤一聲令下,隗鎮、濁岐兩個公社的千軍萬馬,直撲溱河岸邊,浩浩蕩蕩,採石築壩,那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敢教日月換新天。豐某採取中間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