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穆君珩喚道,“給老三,在莊內安置個住處。”
讓人將軟榻上的憑几撤了,穆君珩自顧躺下,“本王累了,無事,少來水榭擾本王清淨。”
“是。”穆彥之面上一喜,“七皇叔多顧著身子,侄兒告退。”
就乖順的,出了暖閣。
七皇叔既然讓他留下,那便是答應了為他解圍。
至於,能不能辦到,就不是他該擔憂的了。
這世間,若還有什麼能難倒七皇叔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身上的病了。
穆彥之知道父皇重用自己,不過是想權衡朝堂中的勢力。
他厭煩了皇權爭鬥,可皇命難違,他總是會被強扯其中。
若能選擇,他寧願生在尋常人家,那樣便無拘無束,只一葉輕舟,便可遊天下山河。
哪怕三餐食素,也總好過在這京中,日夜浸淫在陰謀詭計裡。
元安領著穆彥之,去莊內安置。
穆君珩從軟榻上起來,面上不見半絲疲憊。
“讓人將數月前,桑九黎身邊的婢女去江南一事,透給老二。”穆君珩臨窗望向對面。
莫非微驚,“屬下知道主子想為三殿下解圍,但如此,二殿下不就會懷疑,是桑將軍幫了三殿下?”
臨窗的花案上,擺著一盆文竹,穆君珩指尖輕撫著柔軟纖細的葉片,眸底銳色一閃而過,“讓他懷疑了,這碧嵐山,才熱鬧。”
穆君珩收回手,搓了搓指尖並不存在的灰塵,“不過,也僅僅是懷疑罷了,江南這一局,事關重大,老二又怎會,輕易將如此重要的計劃透露給她。”
就連三生閣的探子,也是見溫柔行動詭秘,跟蹤下才探知,可見此計他藏的有多深。
穆君珩清雅的眼眸,微微眯起,“本王好奇,她如何會對老二的事情,這般瞭解。”
或許,連老二自己也未必知曉。
穆彥之腦子是不錯,但終究不夠狠,若不是桑九黎的線索精準,穆瑾昱又沒有防備,江南這一行,他不可能如此順利渡過。
“屬下明白了。”莫言拱手退下,去交代辦差。
穆君珩目光又落向水閣。
水閣門窗敞開著,卻不見桑九黎的身影,那丫頭窩在屋裡頭做什麼?
忽然,一雙水眸從對面窗沿露了出來,眨了眨。
桑九黎偏著腦袋,瞧對面。
這珩王在發什麼呆?感嘆自己人生苦短?
“唉,還挺可憐的。”桑九黎搖頭嘆息。
頭搖了一半,對面的窗戶突然砰的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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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穆瑾昱還在為穆彥之識破他的計量,百思不得其解時,楚鋒收到探子回稟:“四個月前,桑九黎身邊的婢女溫柔,秘密離京前往江南,一個月後才歸。”
“四個月前?”穆瑾昱雙眼閃過一絲狠厲,“可有查到,去江南做什麼?”
楚鋒搖頭,“時隔太久了,想要查清楚不容易。”
當時並未去留意一個婢女的去向,是江南一個探子,近日回京辦事,見到那個婢女,跟蹤之下才發現,她是鎮國大將軍府的人。
“根據探子描述,應該就是桑九黎身邊的婢女溫柔。”
“難怪,此前江南的訊息會突然斷了。”穆瑾昱放在書案上是拳頭漸漸握緊,“我說老三怎麼會看穿我的計劃,原來是桑九黎從中作梗。”
“即便如殿下猜測那般,桑九黎又是如何知道我們的計劃?”楚鋒皺起眉,先前眉梢被碎瓷片劃傷的口子,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看著格外突兀。
穆瑾昱只掃了那疤痕一眼,便收回,“知道此計的了,除了你我,便只有江南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