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瑾昱。
桑九黎身子猛的一僵,隨即便是一陣惡寒,她推開了穆瑾昱,向後退了兩步,跟他拉開了距離。
壓抑在心底數日的恨意,瞬間又湧上來。
她曾經費盡心機送他上雲端,他卻在得意之時,將自己深深地踩進泥裡。
讓她日復一日的被姜婉瑩折磨,卑賤的活在黑暗之中。
桑九黎垂眸,蓋住眼底的殺意,“二殿下不避嫌了麼?怎麼跟著末將出來了?難道不怕聖上懷疑?”
穆瑾昱雙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放下。
她果然是在和自己鬧脾氣,居然在他面前自稱末將……這是在刻意提醒,他們之間的身份。
“你是因此事,在跟本……跟我置氣?”穆瑾昱頓了頓,又道,“這也是為了我們將來著想。”
穆瑾昱認為桑九黎是因他在人前刻意避嫌才與他置氣。
桑九黎再抬眸時,面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緒,“殿下慎言,你我何談將來?”
“你非要這裡跟本殿下鬧?”穆瑾昱眸光一沉,覺得今日的桑九黎,很是不識抬舉。
父皇生性多疑,眾目睽睽之下,他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出來尋的她。
穆瑾昱甚至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往日將她慣得太驕縱了,以至於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桑九黎面色微冷,“收起你那盛氣凌人的模樣,你副這樣子,姜姑娘或許喜歡,而我……只會感到厭惡。”
“厭惡?你此話何意?”穆瑾昱不明白桑九黎為何會突然提起姜婉瑩,面上明顯慌了一瞬,又強裝鎮定,“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難道不是姜姑娘誤會殿下了?”桑九黎輕笑,帶著三分醉意,“殿下該想想,怎麼跟姜姑娘解釋才是。”
桑九黎故意誤導,讓穆瑾昱誤會姜婉瑩對自己說了什麼。
桑九黎暫時還想殺了他們,但能給他們倆添些堵,讓他們狗咬狗,也是好的。
前世姜婉瑩和自己姐妹相稱,表面上處處為她著想,其實他們兩人背地裡早就暗通款曲。
桑九黎吩咐候在一旁的內官帶她去偏殿休息,穆瑾昱還想說什麼,被桑九黎的冷眼止住了步伐。
桑九黎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眼底一絲淺淺幽怨拿捏得恰到好處。
穆瑾昱胸中如怒火灼燒一般,桑九黎在他面前向來乖順聽話,從未用這般眼神看他,定是姜婉瑩惹的禍!
這個沉不住氣蠢貨,穆瑾昱周身怒氣頃刻間全轉移到了姜婉瑩身上。
“將軍,且在此稍作休息。”內官將桑九黎帶進偏殿,便退了出去。
廂房門關上後,原本迷離的雙眸瞬間恢復了清明,不見半分醉意。
溫柔早就候在此,見到桑九黎進來,立刻將備好的包袱開啟,幫桑九黎褪下銀甲,“姑娘小心。”
桑九黎頷首。
在溫柔擔憂的目光中,披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溜出了玄武殿。
避開巡邏的侍衛,翻過數道宮牆,一路疾行到了玉牒閣。
皇室玉牒原本是存放在宗正府。
昭慶帝登基後,說是為確保皇室血統,特意下令在皇宮內設立玉牒閣。
由昭慶帝親自選定的官員負責監守。
皇帝和官員需要查閱玉牒,需提前一日通知玉牒閣,宮中玉牒閣的監管,比原本在宗正府時還要嚴格。
越是如此,桑九黎越想一探究竟。
桑九黎身手靈巧,躲過層層守衛才進入玉牒閣,藉著殿內的燭火,翻看著手中的玉牒。
看到先帝眾皇子時,目光停留在了穆君珩三個字。
生母在他出生時便死了,也沒記在那個后妃名下,這麼說他竟是由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