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後的諸葛琮總是顯得有幾分懶散。
可現在,他懶散不起來了。
輕輕蹙眉,漆黑的眼瞳微微眯起,陰影般的鬱氣覆蓋上面龐,如玉的面板愈加蒼白。
他坐直了身體,鋒銳得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劍。
就如同過去的日日夜夜。
他拔出了小刀。
刀光凌冽,自己眼瞳的影子倒映其中,與他對視著。
但也只是片刻,他挺直的腰桿又塌了回去,隨手將小刀直直插在桌上,自己則半倚在床頭,嘆了口氣。
【算了,不值當。見過我臉的老朋友,都戍邊的戍邊,拜官的拜官,再不濟也是個太學教授,忙得不得了,肯定不會有機會相見。】
他已經打定主意當個主業算命、副業打雜的黔首。
若是真下狠手把臉劃了,反而會更加引人注目。
【比起這個,還不如出門找個工作呢。算命的傢伙什兒還沒買,得先攢攢錢。】
諸葛琮黑瞳輕微亮起,帶著鬥志跟印章盤算道:
【殺豬怎麼樣?張子辰起義前就是殺豬的,我聽他和親兵聊天談起過這個,感覺會很好玩。】
【或者我也去賣草鞋?賣黃豆?還是去佃兩畝地?】
印章簡直沒眼看,【諸葛琮,就你這小身板,你殺豬還是豬殺你?】
諸葛琮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纖弱的小臂,有些遺憾。
【確實。看來他們武將的發家本事,我是做不得了。】
【得想想那些比我還弱的文士同僚,他們……額,他們都頗有家資,不需要自己掙錢。】
諸葛琮只糾結一瞬,便再度想起了一個謀生手段。
【要不,我去買點兒筆墨,在路邊賣字畫如何?我記得以前好些人都挺喜歡我的字,還有人花大價錢去買。】
印章涼涼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是衝你的字,而是衝你這個人來的?】
【想著萬一能見你一面,一刀把你這心黑手辣的狗東西砍了。】
諸葛琮遺憾地嘆了口氣。
他站起身,出門來到小院兒裡,在石凳子上坐下了。
日光照在棗樹茂密的枝葉上,斑斑點點佈滿雜草地面。
諸葛琮環視四周:【還是先修葺一下院子吧。看著亂糟糟的。】
裝修第一步,除草。
既然要深度體驗黔首生活,動用文氣那就沒意思了。
再加上他的文氣一向比較側重於攻擊,若是一個沒把握好,把房子拆了,那就徹底完蛋。
諸葛琮半蹲著,拿出研究學問的態度,認認真真薅起一把草,又端端正正將它們擺成一排。
忙碌了一整個上午,也就堪堪清理了幾平米的土地。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用手去拔草?”
一直趴在牆頭觀察這位新鄰居的小孩兒終於繃不住了,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這個長得好看、腦子卻不大好使的郎君。
諸葛琮抬頭看他。
這小朋友在看清他的臉後,驚訝地捂著嘴叫出聲:“哎呀,你眼神好嚇人!”
“明明遠看著好看,怎麼一看到正臉就覺得這麼嚇人呢……”
“算了,跟王屠夫一樣兇的傢伙,咱也不是沒見過。郎君,一看你就是沒做過活兒的,要不要咱教教你?”
他吭哧吭哧爬上來,跨坐在牆頭,指點方遒:“郎君,看那邊、對,就是那邊角落的鍁沒有?你得拿著它,對,然後……”
諸葛琮拿起鍁,等著小孩兒哥的高談闊論。
這小孩兒卻笑嘻嘻伸手,狡黠道:“小郎君,我告訴你怎麼幹活,你就得給我買糖吃,好不好呀?”
諸葛琮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