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猶如雷霆,在淡色文氣的託舉下,狠狠洞穿了那拉提的肩膀,將他從馬上擊落,又被釘在了地上。
伴隨箭芒上附著的文氣一同到來的是聲淡淡的言語。
“且住手,我有話要問他。”
亓官拓下意識地收回馬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那拉提顯然也聽到了這句話。
他依舊帶著半死不活的疲憊表情躺在地上,一隻手拔出了箭桿,又順手拔出自己的黃金小刀將箭頭從肉裡挖出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絲毫不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馬槊看在眼裡。
只有周圍試圖救援他的鮮卑人被屠殺時的慘叫能讓他稍微動一動眼瞼,俊美的臉上露出無奈與黯然之色。
按照常理來講,同胞在自己眼前被殺戮,是個人都要暴起反抗。
亓官拓打起精神,暗中蓄力,時刻準備壓制住他的反擊。
奇怪的是,儘管那拉提還沒有完全喪失戰鬥力,卻擺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亓官拓心中警鈴大作。
一路走來,他算是明白了……一切看似反常的動作都一定不會正常!
這人一定也是在想怎麼坑他!
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眼前這個沒了心氣的頹廢混蛋如何去坑他。
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與困惑之中。
好在沒過多久,在失去了領袖的鮮卑人被幹碎了七七八八之時,諸葛琮便拎著張朝的三石弓,打馬趕來了戰場中央。
還未等他靠近,半坐在地上的那拉提便抬眼說道:“果然是你。”
他的漢話居然說得不錯,除了發音上還有些古怪外幾乎沒什麼問題。
“我就說,中原不可能有第二個像你這樣強的文士。也怪不得……”
他的話說了一半便難受地皺緊了眉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
諸葛琮沒有下馬,只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敦煌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丘敦逶是不是你的人?”
他沒有絲毫憐惜這異族人,直接調動起最高功率的[紅塵客夢],恨不得將他的腦子都翻出來研究個遍。
那拉提的金瞳有些空茫,安靜地沉默了一會兒,頹然道:
“……那不是我做的,我從不會在戰場以外的地方隨意殺人。至於丘敦逶……我並不認識他。”
說話間,他在腰間皮毛的遮掩下,下意識般地摩挲著右手的尾戒,在察覺到這動作後,又嫌惡地止住了手。
諸葛琮翻過了他的腦子,知道他並非說謊,便平淡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控制你的人是誰?”
那拉提笑起來。
“我就知道你聰明。這麼多年過去,雖然不知道你為何也還活著,但你還像當年一樣……”
諸葛琮注視著他:“別說廢話。”
關於這部分的內容,那拉提的腦中空洞洞的,幾乎什麼也讀不到。
竟然連這方面都顧及到了……嘖。
那拉提望著這人與當年別無二致的臉,柔和地笑起來: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麗又帶著扎人的刺。若是你是鮮卑人就好了,我一定……咳!”
諸葛琮隨手搶過亓官拓的馬槊,一下紮在那拉提大腿上,皺眉道:
“我說了,別說廢話。”
那拉提咳咳地笑起來,蜜色的臉上竟然泛出些病態的紅暈。
“當年你就是這樣殺了我的。被我的血濺了一身一臉的感覺如何?”
諸葛琮沒有回覆,只是平靜地將馬槊拔起,再度插下。
那拉提又咳嗽起來,半晌才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