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這傢伙,雖然整天叫囂著什麼“糖衣炮彈”“腐化意志”,可真正面臨金錢的考驗時,它又第一個宣告投降,抱著財神爺的腳長跪不起。
諸葛琮深深唾棄這樣的行為。
他也是個手足健全的大活人,在街邊算命足以自食其力,更何況他物慾很低,對衣著、食物、住所都沒什麼特別高的要求。
區區三百萬錢……呵,劉禹,你就用這個來考驗幹部?
他諸葛琮絕不會因為這區區錢財就脫離群眾,成為萬惡的資產階級。
他上輩子自始至終,都是百姓的好公僕,大漢的好丞相,與廣大人民群眾站在一起。
現在哪怕退休了,也絕不拿百姓一針一線!
印章被他渾身的21世紀熱血高中生氣質震撼,只覺得他渾身的黑色越看越紅,簡直閃瞎人眼。
它忍不住質疑道:
【有沒有可能……這錢其實是你的工資呢?】
【大牛馬,你是不是無償上班魔怔了,連工資都不要了?】
啊,工資啊,那就沒事了。
諸葛琮皮了這一下,感覺很開心。
但無論如何,三百萬錢還是太多了。
諸葛琮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最大的支出就是給張洪發工資……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給自己陪葬嗎?
他輕咳一聲,對劉禹說:
“這段時日我就暫且在汝陰侯府住下……不、不必恢復我的爵位,我已不再為大漢做事,便不願再接受大漢給予我的榮耀。”
“待我調查完畢後,我便要找地方隱居,從此不再過問俗世。”
“至於這三百萬錢……”
他飛快地計算了一下,笑著對劉禹說:
“我只取其中十萬,算是充當這些年的俸祿。”
“我現在才想起,在你麾下幹了這麼多年,你竟然連俸祿都沒給過我……我本來不想計較什麼,可無奈身邊還養著一個大夫。”
“現在我連他的把脈錢、開方錢和抓藥錢都給不起啦。”
劉禹淚如雨下,心酸至極,抓著諸葛琮的手哭道:
“仲珺竟淪落至此?!”
一旁的張皇后和襄陽公主早已驚愕。
汝陰侯乃是何等人物,竟然會如此、如此……
額,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好的形容詞……安貧樂道?不太合適。兩袖清風?也不太合適……
最終,還是襄陽公主先想出了個合適的形容詞……
普通。
是的,說起來似乎有些凡爾賽,但事實確實如此……大名鼎鼎、如神似仙的汝陰侯,其實也只想做個普通人。
他無意萬貫家財、無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也不屑與俗人一同追求大多數人都追求的東西。
他只是興致勃勃地從遍佈權貴的雲端一頭栽下,落入這紅塵滾滾,拍拍身上的奢靡氣,將身上的錦緞和光環、連同自小養成的貴族氣質一起扯下,走到百姓中間去。
他站在高處太久了。
這裡太冷、太累、也太孤高,處處都是誤解和陰謀詭計。
他在這裡待得太久,再出現在百姓中間時便顯得格格不入……哪怕小貴族羅袞都能一眼看出,他並非凡人。
可他曾經確實是凡人。
諸葛琮年少時曾遊蕩在萬人之中,嬉笑怒罵、學習自己想學的、玩自己想玩的、看自己想看的……普通,卻也自由自在,猶如世間遍地都是的麻雀。
如今歷盡千帆、收攏整個破碎的天下,將它放心地交給摯友後,他終於可以拾起過去的那份對世間萬物的熱愛與好奇,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劉禹含淚道:
“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