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每當有人提出去城裡,鐵山都會附和著跟上,且揣上這條天藍色的絲巾。如果在馬路上遇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子,就會悄悄地辨認一下,希望能再次見到絲巾的主人,那個叫姝玉的女孩兒。他曾無數次幻想著倆人見面時的情景,可惜,每次逛完城裡回來,他的情緒就會低落幾分。這時,有人就會或是善意、或是幸災樂禍地取笑他:又沒見著你的那個學生情人。
對於大夥兒無論是善意的、還是幸災樂禍的取笑,剛開始不好意思,時間長就不在意了,玩笑嗎,開過之後也就過去了,沒必要放在心上。對於女學生姝玉,鐵山當然是希望能早日見到她,同時心裡也清楚,倆人之間今後還能不能見面、啥時才能見面,他無法預見。不過,他會時時刻刻把絲巾帶在身上,他的內心深處是非常渴望再見到姝玉的。
不過,鐵山暫時無法見到姝玉了,他們連要出發去剿匪。此時節是晚秋,剛剛褪去夏裝的閭山,處處呈現出蕭瑟蒼涼的景色。那眾多低矮的蒿草或灌木,已然脫去了多一半的綠葉,失去生機般的搭拉下頭,卻依然頑強的搖曳在秋風中。那些高大樹木上漸成枯黃的葉片,即便是還殘留著絲絲綠意,也是被風抽乾了水分,乾癟的很,哪怕有一絲絲的微風也會在樹枝上誇張的搖盪,似乎在留戀著它們餘下的一點點時光。山下的田野,收割了莊稼之後裸露著的黃土地上,隨處可見的殘破的莊稼葉子,都給人以荒涼的感覺。只是還遺留在地裡的玉米或是高粱的茬子,像一個個哨兵似的,排著整齊的佇列伸向遠方。
山腳下,一條毛毛小路上,一支百十號人的隊伍緩慢前行。悠閒的步伐,稍顯凌亂的隊形,三三倆倆交頭接耳的說話聲,顯示這支隊伍行進的很是散漫。
這是鐵山所在的三連,他們是幾天前接到命令,由奉天開到這裡來剿匪的。命令上說這一帶經常有小股土匪出沒,搶劫過往的行人、客商。命令上沒有土匪盤踞的地點,沒有土匪具體的人數,也沒有任何具體的情報,都給剿匪帶來了相當大的難度。
“何班長,這都三天了,連個土匪的影子都沒看見,你說這裡到底有沒有土匪呀?”徐強問走在前面的何班長。
何班長回過頭來:“咱哪知道啊,上邊說有可能就有吧。”
鐵山問:“何班長,你參加過剿匪嗎?”
何班長說:“參加過一次,那次還沒放上幾槍呢,土匪就都嚇跑了。”何班長側著身子,邊走邊說:“土匪大多數都沒經過訓練,槍打的不準,逃跑時也不知道躲藏,不長時間就被消滅了。”
“停止前進,原地休息,班長、排長過來開會。”前邊傳來的口令聲,讓士兵們紛紛找地方坐了下來,班長與排長們向前跑去。
時間不長,何班長開會回來喊道:“劉鐵山,徐強。”
“到,”鐵山和徐強從地上跳了起來。
“你倆放下槍,換上便裝,跟隨排長執行任務。”他把手裡的便衣遞給倆人。
“是”鐵山和徐強倆人脫下軍裝,穿上便服,張排長就走過來。他已換上便裝,短槍別在腰間,他圍著鐵山倆人看了看:“不錯,帶上幹粱,跟我走。”
鐵山和徐強隨著張排長來到連長身前,連長看到人員到齊,在地上攤開地圖,指著地圖說:“你們三個組從這裡、這裡,還有這個方向去前面偵察,要是發現土匪立刻派人回來報告。都記住,在明天早飯前,有事去這個黃土嶺找我。沒有情況,明天中午都在這個村——王家村集合。”連長看到三個排長點頭:“出發吧。”
鐵山揹著幹粱與徐強跟在張排長身後,沿著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向山裡走去。張排長邊走邊給倆人講解著遇見人時需要注意的地方,偵察時需要關注的細節,等等。不知不覺中,前方小路邊的雜草密集了許多,一簇簇矮小的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