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鐵山他們就下了山,天光大亮後,四個人已來到村外藏槍的山上。早上的風很硬很急,吹過時如揚起的沙子般擊打在臉上,十分的疼痛,幾個人為了背風,找了處風小的灌木叢後,裹緊了大衣,伏下身子。
山下村邊警察們的屍體仍在,有三個村民裝束的人,縮脖抱胛的蹲在背風的牆邊吸著煙,看他們的樣子像是看守的村民。除了這三個人,村裡村外不見有其他的人影,靜悄悄的村子裡,偶爾有三兩聲雄雞的啼鳴,聲音傳到山上來就變得空濛悠遠。村裡家家戶戶的屋頂上,煙筒裡冒出的或濃或淡的炊煙,也是沒等它們升起來,就被風吹得成為一條直線,急速翻滾著匯入到寒風中,還沒等出村就消散了。
李老兵從懷裡拿出水壺,擰開蓋喝了一口,遞給身邊的王排長:“還溫和呢。”
王排長接過水壺,潤了潤嗓子遞給鐵山,說道:“看樣子那三個人都像是村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些個狗腿子警察行動了沒有?”
李老兵說:“他們又死了這麼多人,那個銀生不一定氣成啥樣呢?我看他們昨天晚上一定會行動的。呵呵,虧得有這大衣,要不在這兒趴一會兒,準得把咱哥幾個凍硬了。”他接過小齊遞過來的水壺,放進大衣裡面的褡褳裡,裹緊大衣。
四人趴在冰冷的山地上,不一會兒,溼涼的寒氣就遍佈全身,加之刺骨的北風一吹,身體就感覺更加的寒冷。從嘴裡撥出的熱氣,不僅染白了鬍鬚、眉毛,也讓身前隨風搖動的雜草結了一層晶瑩的霜。
小齊忽然說:“你們看,村子那邊好像有煙塵——哎,像是有汽車的聲音。”
稍後,汽車的馬達聲就清晰的傳了過來,隨後,在村子那一面的房屋樹木間,一輛蒙著帆布的卡車出現了。又過了一會兒,卡車開到村邊,停在警察的屍體旁。此時村邊已經湧現出一群人,有十六七個,有穿制服的警察,也有村民裝束之人。
鐵山盯著出現的人群說:“小齊,你看看中間那個穿著警察大衣、褲子是便服的傢伙兒,他是不是長的細皮嫩肉,比我還瘦一點兒,我看他的身材很像是銀生。”
小齊道:“是不胖,和你說的差不多,太遠,看不清楚他的臉。”
鐵山道:“是那小子,他媽的,現在是太遠。”鐵山拍了下身前的槍。
這時,卡車的駕駛室門開啟,下來一個挎著洋刀的鬼子軍官,只見銀生快步走到鬼子官前,似乎與這個鬼子官很熟悉,兩人說了一番話,鬼子官的一隻手還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同時,從卡車的車廂裡還跳下十幾個鬼子兵,兩個最後下來的鬼子兵跳下車時,他們揹著的長槍在太陽照射下還反了一下光。
王排長和小齊都看見了那一閃而過的光,小齊說:“後面那兩個鬼子身上的槍,好像是有瞄準鏡?”
王排長道:“沒錯,是瞄準鏡,看來這些狗腿子警察被咱們打怕了,請來了小鬼子。”他轉頭看向鐵山:“那兩個揹著瞄準鏡槍的小鬼子,槍法一定很準,咱們更要小心了。”
鐵山的臉色變的十分嚴肅:“以前我聽張連長說過,小鬼子的槍手都是受過嚴格的訓練,槍法特別準,幾乎都能百發百中。”鐵山看了三人一眼,叮囑道:“今後再遇見這些小鬼子,咱們可千萬要加小心,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村邊上,已有人在向車上搬屍體,銀生和那個鬼子軍官則是向村裡走去,兩個背有瞄準鏡槍的小鬼子跟在後面。
李老兵看向鐵山:“連長,那個銀生要進村了,開槍把他們引過來嗎?咱們有這兩個傢伙兒,吃不了虧的。”李老兵拍了下機槍,臉上露出自信的神情:“沒看出這些小鬼子有啥不同啊,他們不是神仙,捱上槍子兒也得玩兒完。”
鐵山的臉色更加嚴肅,他轉頭面向李老兵:“彆著急,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