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心事重重的鄧月嬌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陸淵的聲音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的心跳有了短暫的停滯。
偏頭、回首、環顧四周……
人群熙攘,可她卻並未再見到那張早已無比熟悉並悄然爬滿她心間的面容。
莫大的恐懼如同無法抗拒的海浪將她完全淹沒。
“陸淵?”
“陸淵?!”
“陸淵!!!”
意識到了什麼的她表情以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她在人群熙攘的小鎮中不知所措地大喊著。
然而除了旁人驚訝和好奇的目光外,她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這讓她的心瞬間跌落谷底。
她順著來時的路飛奔而回。
一邊高喊著‘陸淵’,一邊拉住過往的行人詢問。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身穿貂絨披風,面容普通、弱冠之年的男子?”
“他有點瘦,臉上還有點病態的蒼白。”
“他大病初癒,身體還很弱的。”
“他、他第一次出門,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
鄧月嬌沿著來時的路焦急地問詢,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越來越感到天旋地轉。
竟沒有一人見過陸淵。
此時的她已經回到了二人遇到算命先生的地方。
可這裡早已空蕩蕩。
算命先生和陸淵的身影盡皆消失。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鄧月嬌顫抖著抬起了手臂。
緊緊攥著的右手緩緩鬆開,微微泛黃且皺巴巴的字條再次出現。
字跡依舊工整而清晰。
‘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淚水模糊了視線,也將字跡暈染。
鄧月嬌本以為算命先生所言就算是真的,也是很久很久以後。
沒想到這麼快就會應驗。
她將字條撕了個粉碎,迎風而灑。
在零落的筆墨間,她也逐漸蹲下了身子,如同一個無助的稚童,抱腿痛哭。
此刻的她無比悔恨。
悔恨自己腳步過快,悔恨自己竟會因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產生情緒,悔恨自己把陸淵弄丟了……
可事到如今,再如何悔恨也無法挽回。
所以在無助痛哭的同時,她也在逼迫著自己想辦法。
很快,她的哭聲就戛然而止,她想到了什麼。
“他找不到我一定是獨自回家去了。”
“一定是的。”
“肯定是的。”
她一把抹去面上的淚痕,嘴裡喃喃地說著,隨後邁開雙腿以更快的速度往家中跑去。
……
另一邊,陸淵在兜兜轉轉始終找不到鄧月嬌後,心中也愈發著急。
他想回到兩人遇到算命先生的地方,月嬌姐發現他不見了一定會回去找的吧?
可直至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迷路了。
小鎮的喧囂已經遠離,他正身處一處幽深小徑內。
兩旁都是叫不上名字的樹,高矮不一。
好在他在小徑盡頭見到了一座古樸的小亭子,亭中似乎有人。
他邁著疲憊而虛弱的步伐走近一看,亭中僅有一位鬢角有些斑白的老者。
老者手扶鬍鬚,眉頭緊鎖,目光始終停留在面前擺放的棋局之上。
陸淵伸手擦了擦額前細密的汗珠,微喘著粗氣開口道:“你知道算命攤子在哪嗎?”
似乎是被陸淵的這句話打斷了思緒,老者本就緊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面色也湧現出不耐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