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平虜侯府門口的第一天,
高公公就像是猴一樣,引得來往的行人駐足觀看。
若是放在後世,恐怕得有人在這兒立塊招牌,然後運營成打卡地了。
躺在平虜侯府門口的第二天,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少了很多,更多的是轉過頭來看兩眼。
高公公的心裡還算是有些平穩的。
可到了第三天,
一個圍觀的人都沒了,路過的行人連看向他的都少了。
高公公蜷縮在草蓆上,嘴唇乾癟,眼裡噙滿了淚水。
身上的乾糧和水都吃光喝光了,若是再繼續熬下去,恐怕自己就得餓死了。
雜家心裡苦喲,但雜家偏偏還不能說!
以往這種出宮宣旨的美差,大家可是搶破了腦袋去爭的,
為此,
少不得上下使勁兒,甚至還得付出點兒銀子來打點。
但往遼東宣旨的差事,卻是宮內諸多管事太監避而不及的事兒,王承恩實在沒辦法了,只得許下承諾,
若誰能把這事兒辦成了,陛下重重有賞。
可賞賜跟小命比起來,還是小命重要,所以壓根兒無人響應。
最後,
這差事才不得不落在高宇順的身上,只因高宇順有成功的經驗,當然重賞的許諾也還是有的。
現在可好,
高宇順在這兒住了三天,依舊無人問津。
不得不說,
高宇順現在有點後悔了。
早知今日,何苦當年給自己一刀,入這勞什子的皇宮啊!
若自己真死在這遼東,誰會把自己的屍身送回京城和自己的寶貝團圓了再下葬呢。
就在高宇順兀自悽楚之時,
一個年輕的倭國小夥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過來。
嗯?
高宇順注意到,這人是斜對面珍寶店的老闆,這三日就是借用他家的茅廁。
店老闆將食盒放下,將裡面的菜餚一一拿了出來,還有一壺酒。
“這是……?”高公公疑惑的看向這年輕的老闆。
有人託在下給公公送點吃喝。
高宇順不由一愣,然後喜極而泣,心中更是激情歡呼。
……看來,組織沒有放棄咱家!
此時的高公公也不再顧及形象,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良久,
高公公將最後一杯酒飲下。
“嗝~”
高公公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然後摸著撐起的肚子,
開口道:
“敢問這位小哥尊姓大名啊,日後雜家也好報答你這一飯之恩。”
年輕老闆臉色平靜道:
“在下田川七左衛門,他們都叫我田川次郎。”
高公公點頭記下了。
田川次郎面露猶豫,最後還是開口道:
“那人讓在下給你帶句話,”
“嗯?”高公公不由一愣,將目光看向了田川次郎。
“那人說,你就好好在這兒住著,吃喝由在下給你供著,過不了幾日,侯府內有了動靜,這門,自然就開了。”
高公公細細品味著田川次郎的話,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
崇禎十六年,六月。
伴隨著平虜侯府內的一陣響亮而有力的嬰兒啼哭聲,平虜侯府的門,終於開啟了。
高公公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站在侯府門口,像一條哈巴狗似的,看著一個個身著甲冑的將領邁步而入。
當然了,
其中也不乏一些如黃蜚、李若璉這樣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