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欽差大人第一天來到永平府,沒有官吏迎接,卻被富戶們熱情地請到一家寒酸的酒樓裡喝酒。
席間,富戶們個個滿臉哀怨,抱怨凌衛明欺人太甚。他們說道,以往諸位可都是養尊處優的,如今到了永平府每天還要勞動四個時辰,要不然就沒飯吃。
他們苦苦乞求大人將凌衛明當場拿下,跟袁崇煥一樣千刀萬剮才好!
欽差聽著他們的抱怨,不禁感嘆道:“諸位都受苦了,那凌衛明依仗軍隊強悍,非要與朝中大臣為敵,豈不知我朝一向以文制武,別看我是個四品官,照樣把他這個二品武官治得服服帖帖。”
富戶們聞言,齊聲高呼:“大人英明。”
佳餚上桌,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這些富戶們,多日在艱難時世中煎熬,不見葷腥已久,此刻望著這好不容易湊齊的一頓飯菜,眼中滿是貪婪與急切。
未等招呼,他們便如餓狼撲食般開始大快朵頤,那毫無節制的吃相極為粗俗,腮幫子鼓脹,嘴角流油,吧唧嘴的聲音此起彼伏,惹得一旁的欽差滿臉嫌棄,眉頭緊皺,心中暗自腹誹這些人的粗鄙無禮。
恰在此時,一名下人雙手捧著精美的水晶瓶酒壺,邁著小碎步,恭恭敬敬地走向欽差。
他微微彎腰,眼神謙卑,小心翼翼地為欽差斟滿酒,同時輕聲說道:“大人,這是一位未能前來赴宴的綢緞商特意拿出的西洋美酒,特供大人您品嚐享用。”
欽差一聽,自覺身份高貴,備受尊崇,又被這難得的西洋酒勾起了興致,心中滿是歡喜,絲毫沒有防備之意。
他端起酒杯,先是輕輕嗅了嗅那濃郁的酒香,隨後仰起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還微微眯眼回味。
下人見此,便推脫說要去後廚催菜,然後轉身匆匆離去。他腳步急促,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誰能料到,僅僅過了不到幾分鐘,欽差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如紙,毫無血色。他雙手緊緊捏住脖子,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掐住他的咽喉,令他呼吸困難。
緊接著,他猛地向桌上的飯食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那鮮豔的紅色在飯菜間蔓延開來,觸目驚心。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如同一場噩夢,瞬間嚇得眾富戶們魂飛魄散。他們驚恐地瞪大雙眼,哪裡還顧得上救助欽差,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逃命。
於是,他們紛紛撒腿就跑,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杯盤碗盞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欽差的侍從們眼睜睜地看著欽差在地上痛苦地掙扎打滾,身體扭曲成一團,冷汗如雨般從額頭冒出,青筋暴起,口中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聲,卻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欽差的掙扎漸漸停止,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唯有那一片狼藉的現場和刺鼻的血腥氣證明著剛剛發生的悲劇。
侍從們這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匆忙趕往府衙報案。
史可法接到報案後,迅速派出差人,將酒店重重包圍。那些參與宴會的富戶們一個也沒能逃脫,全部被抓獲,押入大牢。
當夜,大牢裡傳來陣陣哀嚎聲,響徹整個夜晚。這些富戶們平日裡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般折磨。
在冰冷的牢房裡,面對威嚴的獄卒和陰森的環境,他們心中的恐懼不斷蔓延,沒過多久,家裡還有什麼存貨、平日裡的所作所為,便老老實實全都招了出來。
史可法仔細審視著這些供詞,隨後挑選了一個平日裡惡行累累、罪大惡極的富戶,決定讓他承擔謀害大臣的罪名,以便匆匆結案。
緊接著,他派人將案卷發往刑部複核,期望能儘快平息此事。
崇禎皇帝在宮中聽聞這一訊息時,不禁吃了一驚。謀害欽差之事在朝中可是極為罕見,這幾乎等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