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陰雨,給上海灘增添了幾分寒意。永夜影院的火災後,黎明月一直在處理善後事宜,終於因為勞累過度病倒了。
“燒得這麼厲害。”陳映將退燒藥遞給林雙雙,“快去請大夫。”
床上的黎明月臉色潮紅,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她在昏睡中不停地說著夢話,大多是些破碎的詞句,卻都與那場大火有關。
“媽媽……”她突然喊道,“不要進去……”
陳映心中一震。想必是火災勾起了她對母親車禍的回憶。她輕輕握住繼女的手,感受到那冰涼的掌心裡有微微的顫抖。
“沒事的,有我在。”她低聲安慰。
大夫來了又走,說是操勞過度加上受了風寒,需要好好休養。陳映守在床邊,看著黎明月終於安穩睡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夫人。”林雙雙輕手輕腳地進來,“威廉姆斯先生來電,說香港那邊……”
“告訴他,這兩天的事都先放一放。”陳映打斷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明月的身體。”
林雙雙欲言又止,但看到陳映堅定的眼神,還是輕輕退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陳映看著熟睡的繼女,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自從重生以來,她和黎明月的關係一直在經歷著微妙的變化。從最初的生疏對立,到現在的默契信任。
“媽……”黎明月又開始說夢話,這次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陳映為她掖了掖被角,突然看到枕頭下露出一個紅色的包角。輕輕抽出來,是那個裝著李秋芸遺物的紅皮包。
“原來你一直放在身邊。”她喃喃道。
開啟皮包,裡面的照片和日記依然整整齊齊。但陳映注意到,有幾頁日記的邊角已經被翻得有些捲起,顯然是經常翻看的痕跡。
湊近一看,那幾頁正好記錄了李秋芸在新加坡的最後時光。黎明月圈出了很多細節,甚至在空白處做了筆記。有些筆跡看起來很新,應該是這幾天新增的。
“您在查什麼呢……”陳映輕聲問道,目光落在一個被反覆劃線的句子上:在所有的面具之下,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窗外的雨聲漸大,夾雜著隱約的雷聲。黎明月在睡夢中微微蹙眉,似乎被這聲響驚擾。陳映起身關窗,卻在窗簾後發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是一張被揉皺的劇照,是李秋芸在《紅鸞喜》中的定妝照。照片背面用稚嫩的字跡寫著:媽媽,我一定會找到真相的。
這顯然是很多年前黎明月寫的。陳映輕輕撫摸這些字跡,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作為一個重生者,她太明白失去至親的痛苦。
就在這時,黎明月突然睜開眼睛:“母親……”
“醒了?”陳映連忙將照片收好,“要不要喝點水?”
黎明月虛弱地搖頭,目光落在陳映手中的紅皮包上:“您都看到了吧。”
“嗯。”陳映坦然承認,“你一直在查你母親的事?”
“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黎明月的聲音有些啞,“只是一直沒有進展。直到最近,那場火……”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別說了,好好休息。”陳映扶她靠回枕頭,“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慢慢查。”
“可是……”
“聽話。”陳映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這次你必須把身體養好。要查真相,也得有足夠的精力才行。”
黎明月看著繼母堅定的眼神,突然有些哽咽:“您和她真像。”
“誰?”
“我媽媽。”黎明月輕聲說,“她也總是這樣,看起來溫柔,骨子裡卻特別固執。”
夜漸深,雨卻不見小。陳映守在床邊,看著黎明月終於又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