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水城城主見葉辰說得坦然,也不像是在試探他的模樣,這才稍微放下幾分心,起身重新坐好,解釋道。
“讓世子殿下見笑了,老身這麼些年如履薄冰,為天元皇朝盡心盡力,天地可鑑。”
“您看這桌上,所有食物皆是我用俸祿購買,所有開銷皆可查證。”
“下官這一輩子只圖個名聲,下官最怕的就是丟了名聲,愧對了父親的諄諄教誨。”
重新表態之後,沔水城城主微微嘆了一口氣。
“其實世子殿下的問題很簡單,只是您身在局中,所以不知。”
“若真有人想對陛下不利,第一件要做的事必然是對付武王。武王不死,哪怕是奪了皇位,憑武王在軍中的威望,憑武王的百戰不殆的實力,王朝大軍誰敢與之抗衡?奪回帝都易如反掌!”
“屆時,那些歹人必沒有半分活路可言。”
聽到這裡,葉辰的酒瞬間清醒了一大半。
他猛地搖了搖頭,還不夠清醒!
當即抓起手邊的一碗冷湯灌了下去,冰冷席捲全身,葉辰的腦子逐漸清醒。
“城首的意思是,因為我父親的存在,他們就算得到了皇位也坐不久?”
沔水城城主重重點頭。
“武王為我天元皇朝奉獻頗多,頗有威望,又是個能臣。最難得的是,武王和陛下內裡和睦,宛若手足弟兄,互不猜疑。”
“武王和陛下皆在,這天下無論如何都易不了主。”
“假設下官便是那謀反之人,定會先讓武王殞命,先瓦解王朝大軍內部,等到時機成熟再對陛下下手。”
“當然,下官只是回答世子殿下的話,並非有如此歹毒之念。”
見沔水城城首又要開始他的“免責申明”,葉辰直接擺手。
“當年我父親行軍路線被洩露,遭歹人圍攻,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這些都是他們的嘗試?”
沔水城城首點頭道。
“是。”
“其實下官常常在想,武王怎會如此輕易上當,被人伏擊,然後生死不知?”
“武王身邊十殿閻羅可都是個頂個的人傑。”
“下官猜測,這可能是武王的計劃也說不定。”
“世子殿下還請寬心,武王比您想的更厲害。”
聽到這裡,葉辰的用力晃了晃腦袋,隨著酒氣逐漸散去,他的心中也逐漸明晰。
這些人其實是衝著生死未卜的父親來的。
當年父親在亂軍中失蹤的同時,他也被歹人挑斷經脈,就此一蹶不振。
這就是沔水城城首說的,奪取皇權的第一步。
而現在。
這些人仍舊忌憚父親,因為父親生死未知,他們不敢貿然行動。
順著這個思路去想,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
“他們比我更迫切的想要知道父親到底是生是死。”
“而我就是他們釣出父親的魚餌。”
“讓我在沔水城修整三日,是想讓我的行蹤提前落入父親耳中。”
“如果父親還活著,他必不可能無視我這一顆獨苗慘死,必定會出手相救。若是父親不幸隕命,我死了之後,也正好斷了武王府在天元皇朝裡的最後一點影響力。”
有了完整的思路,剩下的推斷也就變得簡單了。
他們在軍中製造混亂,攛掇林月如奪取鎮北將軍職位,只是為了保證他們的計劃能順利實行。
只要失去了對大軍的掌控,自己便成了他們手中的傀儡,得按照他們定下的劇本做戲!
試探出父親的真實情況。
至於今天的事,則是比較複雜,葉辰手中沒有多少線索,無法反推出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