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唐人街，街口。

古老的紅磚牆與飛簷翹角的建築相互映襯，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金字招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午後的光影如同細碎的金子，灑落在石板路上，斑駁陸離。微風輕拂，攜著遠處廚房裡飄來的香料芬芳，和著遠處悠揚的笛聲，讓人彷彿穿越時空，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今兒的風甚是喧囂啊……”雲帆迎著風，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

他鼻子微微聳動，那是他熟悉的炒菜味，他轉過頭看向賽娜，一臉得意：“怎麼樣小娜，是不是在街口都能聞到香味？咱們進去整點好吃的？”

“嗯。”賽娜坐在輪椅上，她手輕託著小腦袋，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模樣？小腦瓜在想什麼呢……”

雲帆注意到賽娜心不在焉的樣子，輕聲詢問：“又在想你的父親嗎？”

“嗯。”

“哎，雖然很不想提起你的傷心事，”雲帆微微俯身，他看著賽娜的側臉，”但是你如果想說，我也很願意為你分擔點煩惱。”

“嗯……”賽娜想了會，歪了歪腦袋，轉頭看著雲帆的眼睛，“我應該怎麼說？”

“額，這個，沒有啥應該不應該的吧？沒麼多規矩，你想咋說咋說。”

“我不知道怎麼說。”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助。

小姑娘是有啥表達障礙嗎？雲帆沉吟片刻：“就比如你剛剛在想些什麼？在想和父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嗯。”

“那就說剛剛想的啥嘛。”

“不知道怎麼說。”賽娜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雲帆微微一怔，他輕輕挑起了眉毛，試圖理解賽娜的困惑：“你是說，你腦海裡有很多畫面，但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嗯。”

“額……”雲帆無奈地扶額，這咋搞？

“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我可以學。”賽娜抬起頭，她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雲帆。

“嗯？希望我講講我的故事？”

“嗯。”

“好吧，我想想啊，老實說我對我爸的印象不是很深，大抵是他太忙了吧，沒啥時間陪著我，我基本上是我媽帶大的。”

很忙……那和父親一樣，賽娜的眼睛眨了眨，似是在催促他接著說下去。

“仔細算下來，一年到頭和我爸呆在一起的時間有沒有超過一個月？好像沒有，每年也就過年那幾日見的多一些。”

“我爸話很少，也很少過問我的事情，不過我做的決定，他也從未反對，只是默默支援，甚至像是去日本留學這個決定，他這個老軍人居然完全也沒有反對，當時我可詫異了很久……”

“可就算這樣，我還是和他有道很深的隔閡。”

“我知道他很忙很累，他是家裡的頂樑柱，是他為我們的小家撐起來一片天地，我也很理解他，也很心疼他，但是就是那種……哎……”

“我不知道怎麼和他交流，我們之間就像是隔了一堵無形的牆，明明熟悉，卻很陌生。明明他就坐在那裡，但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明明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卻怎麼也熱絡不起來。”

雲帆摸著自己的下巴，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在異國他鄉，我也忙於工作，我們之間的聯絡，似乎只剩下了每月的匯款、節日的電話和偶爾寄回家的禮物。”

“特別是我媽去世之後，我和我爸的聯絡就越來越少，可能在我爸眼裡，我就是個不孝子吧……”

提到這裡，他搖了搖頭，不免有些傷感。

“對不起……”賽娜軟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哎？為啥和我說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