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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配子月念一日(醫藥坊內的狼人殺)

這間醫藥坊坐落在幾間不太興旺的鋪子後,前後不過是個一進的小院,一間用作囤積草藥的倉儲已經年久失修,一間居室也是修修補補,院子裡用藤條編制的籮筐曬著不少收來的廉價草藥,窗下一排紅泥小爐在炭上突突突地熬煮著不知名的藥湯。

兩人甫一進來,便被這滿院子的藥味嗆了個跟頭。李稷揮散鼻前濃重的湯藥味,見院落中無人,朝著正中間的藥坊走去。

這間用作藥坊的居室不是很大,三面都是泥牆,屋室中的長架上擺著大大小小的瓷瓶,裡面裝的都是各類的藥材。整間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薰香的味道,聞一聞,似有寧神的作用。

醫藥坊的夥計看著像本地人,生得瘦削,穿著明顯不合身的粗褐缺胯衫,見進門兩個男人,怔愣了下,這才說道:“二位客人稍等,善醫正在裡屋給人治病。”

宴安平日裡都是叫人等,哪有讓他等的道理,把腰間狩虎都尉的腰牌掏出,擺在夥計眼前晃了晃:“巡療司狩虎監奉命調查,立刻帶俺去見善侯。”

夥計見這黑色絡腮鬍的連髯大漢不像個良善之輩,嚇得臉色都變了,帶著人往裡屋去:“二位官爺,善醫就在裡面。”

宴安掀開了遮擋視線的麻簾,大剌剌地往裡屋走去。李稷一言未發,緊隨其後,眼下時間就是金錢,哪有功夫等善侯治完病,該闖就給闖,扯巡療司虎皮辦事,就這一點好。

裡屋是個敞室,地下鋪了層廉價的地衣,看樣子不是絲綢,應該也是麻的,踩得已經有些糟了,正中間是個類似胡床的長榻,一個足有六尺的漢子正閉目躺在榻上,此人顯然不是善侯。

李稷眼神一轉,在長榻另一側看到了個頭發糟亂的老者,歲數應有五旬多,手中擺弄著瘡刀跟一種漆黑不知名的神膏,似乎正要給人動瘍科手術。

這時李稷的目光重新掃視那面相枯瘦的漢子,才發現他脖頸一側長了個足有海碗大的肉癭,梗在脖頸間,隨著漢子吞嚥動作而上下移動。

夥計這時要阻止也來不及,善侯皺了皺眉頭,揮手讓夥計退下:“二位是來找我瞧病的?”

“巡療司麒麟臺九品司醫李稷。”李稷朝前走了一步,亮出了腰牌,隨後示意宴安把守住出口。

“巡療司?”善侯在長安待了許多年,自然知道這個司所,表明上說是負責疾疫策防之事,其實不過是那位垂老聖人,暗地裡又搞出來的酷吏罷了。

想到此處,善侯面無表情的問道:“二位官爺找到小老兒,不知所為何事?”

李稷搬了個牙凳過來,坐在善侯對面,笑了笑:“自然是有一些疑惑,想要尊駕給解答。”

善侯擺弄手中的瘡刀,放回刀具中,冷冷的道:“二位官爺進來時想必也瞧見了,小老兒這醫藥坊的生意並不怎麼好,若是孝敬二位爺去吃頓餺飥(botuo)湯尚可,可若是要得狠了,就是取了小老兒的性命,也是拿不出手的。”

說著,朝著外屋的夥計喊了句:“過來取幾吊錢給二位官爺。”

李稷一愣,沒想到自己來竟然被當成前來敲詐勒索的小吏了,無奈地嘆了口氣:“聽聞善侯位列長安百絕醫榜,人稱喉絕,想必治喉手段獨步長安,不曾想何以落魄於此?”

善侯抬頭,看了眼這位青袍的司醫,眼中的羨慕一閃而過:“這位官爺看上去不過舞象之年,便已經是九品司醫,想來必定家門煊赫吧!”

“我?”李稷搖了搖頭,“在下父母皆亡,妻子也因病亡故,是個鰥夫,在長安無親無故。”

善侯的聲音依舊冷漠:“那官爺的運氣當真不錯,無親無故,小小年紀便能在長安博得九品下敘醫職,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稷知道善侯年輕時曾參加醫舉,三次都因為出身貧寒而沒有被入取,在1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