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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配子月念二日(惡疫之花,瞽目人安吉)

貨棧內的喧囂驟然沉寂,宛如潮水退去,留下一片寧靜。御泥坊的夥計們自院中清泉汲水,輕柔地拭去每一寸血汙,恢復往昔的潔淨。

隨後,崔九召集了潛藏於東市隅內的濟善道浮屠弟子,換上馬車行商的服飾,安撫受驚的突厥駿馬,重組的車隊,在他的引領下,悄然駛離長安。

沁羽孤身一人回到御泥坊後窄巷內藏身的偏僻院落中,她方才在月牙凳上坐下,門外便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她心中微瀾,依金三娘子所言,她的藏身之處只有右使一人知曉,不應該引來外人。

她輕手輕腳地朝著門板走過去,透過縫隙往外看,只瞧門外站著三個身披黑色斗篷之人,隱約勾勒出兩男一女的輪廓。

為首男子斗篷輕掀,露出柔軟腳幞頭之下清癯的面容,下頜山羊短鬚輕顫,是個唐人。沁羽認出了此人是“祥和”逆旅的之主,烏夅之前與此人有過交集,身上還有對方贈與的傳符。

“平等鄉內,濟善度人。”李庸隔著門板,用每一曼那語說出了接頭的口號。

沁羽心中一震,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祥和”逆旅之主,居然也是濟善道潛伏在長安城內的諜子,連忙拉開拉開門閂,放三人進來。

李庸將身後兩人引入小院中,便讓兩人掀開了斗篷,其中女子身著短衫褌褲,相貌不俗,眉宇間隱隱透著股肅殺之氣,反倒是她身後的男子,生得容貌姣好,只是一雙眼睛作青白色,視物似乎不清,手中握住柄竹杖,頭上戴著頂渾脫帽。

“在下李庸,是潛伏長安城內的紫杉浮屠使。”李庸咧嘴衝著沁羽一笑,“身後二人,是此次潛入長安的暗使,途中扮作胡商,入逆旅後藉助此人圓翳內障的眼疾,佯裝成來長安治疾的姐弟。女的叫做珩雁,是道中的草澤醫,男的叫做安吉。”

沁羽眉頭一皺,她事先並沒有接到金三娘子的通知,可沒聽說過濟善道安排了這樣一隊人馬潛入長安城,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這兩人,便是右使所說的暗路人馬不成?”

“不錯!”李庸頷首,悠然落座,親手斟滿一碗清冽涼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胸中濁氣盡散,隨後緩緩言道,“原是我單面與金蓮右使,就是金三娘子保持著密線聯絡,負責與安吉珩雁二使接頭。然而,前幾日偶遇左使麾下猛將烏夅,我贈予其一枚傳符,本意是以此為鑰,暗傳身份,怎料世事難料,許府之行驟生波瀾,這枚本是信物的傳符,卻意外洩露了祥和逆旅的隱秘藏身之所,倉促之間,我只能帶著兩人緊急轉移。\"

聽著李庸所說,沁羽已然信了大半:“我接到作疫者樟腦密文的行動指示,進入許府竊取許氏不傳的煙霞散制方,可惜被那巡療司鷹犬裴煊所阻,行動失敗,手下也損失殆盡,金三娘子眼下已經定下了妥善計劃,今夜將聯絡潛伏在平康里的諜子——舞伎錦菅,設計擄走太醫令之子許朝宗,逼問許氏煙霞散制方!”

李庸輕輕頷首,突然間身形微屈,卸下了腳上的烏皮靴,那雙看似普通的軟底厚靴,在他手中輕輕一旋,鞋底應聲而裂,彷彿開啟了一扇隱秘的門戶,從中取出一卷泛著金黃光澤的厚紙包。

這紙被蠟油浸透,觸感絲滑而略帶涼意,沁羽以指尖輕挑,緩緩展開這幅畫卷,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平康里的一幅詳盡坊圖,其上標記細膩入微,街巷縱橫,武侯鋪的分佈,乃至橋樑與暗渠的蜿蜒走向,皆被一一勾勒,讓人彷彿置身於其中,一眼覽盡平康坊全貌。

這平康里的坊圖,是李庸接到金三娘子訊息後,便依照自身多年來對平康里的記憶,連夜繪製好的,特地由他帶來交由沁羽,作為今晚行動所用。

“有了這份平康里的詳細坊圖,今晚你們的行動必定十拿九穩。”李庸臉上帶著些許的得意,“金三娘子從藥王幫那裡派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