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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配子月念三日(業火綻紅蓮)

宴安心頭惑雲密佈,不解這空曠如野的倉廩怎會暗藏危機。正欲啟唇詢問之際,幽邃的倉內驟然亮起一束炬火,猶如夜空乍現的流星,緊接著,十多束火光競相綻放,宛若繁星點點,競相輝映。

李庸傲立倉廩頂部的木樑之上,手中火炬熊熊,宛如天界降世的神只,睥睨眾生。他輕輕一揮手,壇山上覆蓋的苫布被兩側人影迅速扯落,揭露了隱藏其下的油脂巨桶,如同沉睡千年的巨獸,靜待覺醒。

宴安瞳孔驟縮,只見木梯兩側的倉廩頂端,濟善道的餘孽如蛇盤踞,更有數人背插火羽箭,寒光凜冽,一觸即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眾人皆為之震懾,無人敢輕舉妄動,生怕那如山的油脂一旦引爆,便是天崩地裂之禍。

李庸面目猙獰,臉上卻無絲毫懼色,他深知此役已是將自己推至絕境,然而卻笑對生死,將火炬懸於壇口,僅餘寸許之遙,彷彿是在玩弄一場死亡遊戲。

宴安心急如焚,連忙制止身後的狩虎衛動手,他們雖然有勁弩,卻難保萬無一失,若不能一箭斃死群賊,漏網之魚若使火炬落入壇中,猛火灰頃刻間將化作吞噬一切的火海。

李庸是這濟善道潛藏長安多年的暗子,自知命懸一線,卻笑得更加張狂。以眾人之命換得自己一時之狂,於他而言,竟是難得的快意恩仇。他一手緊握炬火,另一手則緩緩拉動繩索,每一下都像是敲響了死亡的喪鐘。

李稷步履蹣跚地走到宴安身旁:“若是這些東西全部點燃爆炸,別說龍興觀,火勢連坊而起,附近九坊內的百姓皆無從逃生!”

宴安聞言,焦慮難當,疾問:“豈能坐視不理?就這麼幹瞪眼看著他點燃那東西?”

然而回應他的,唯有沉默。

李稷眯起雙眼,目光忽然鎖定在木梯之上,直至那倉廩之巔的木樑上方,一抹不尋常的狹口映入眼簾,似乎隱藏著某種機括的扳手。

他低聲朝宴安問道:“這間倉廩原本是用作幹什麼的!”

宴安一愣,環顧四周,不確定地說道:“看模樣是儲存木柴竹子之類的,不像是糧廩。”

李稷目光一凝:“後院地窖裡有此觀的道士,你叫人速去問清,尤其是倉廩頂部的夾層裡是幹什麼用的!”

宴安眼神示意身後的狩虎衛,那名狩虎點頭,悄悄地退出了倉廩,直奔後院水井旁的地窖而去。

李庸在等,等閻六等人安全撤離的訊號,只要他們脫身,他便立刻點燃這倉廩,阻斷巡療司追擊的路。

宴安則心急如焚,彷彿置身熱鍋,卻不得不強忍衝動。在這微妙的對峙中,他果斷下令眾人靜觀其變,並急派快馬,將此刻的危機稟報正疾馳而來的裴煊定奪。

終於,去往地窖的狩虎匆匆返回,攜帶著決定性的訊息帶給了李稷。李稷眼睛霍然一亮,他賭對了自己的猜想,這種倉廩如果真的是用來存貯木柴或者竹子,必然有防火措施。

他悄悄地轉身,來到倉廩的木梯下,檢視了那罈子內摻雜的木炭灰跟硫磺粉以及硝石,這個時代並沒有研究出炸藥的配對比例,單純靠裡面的雜草、木炭灰、硫磺、硝石跟油脂,並不能確保這東西一定會炸,但濟善道的賊子既然能從屍體裡寄生炭疽病毒,來製造細菌之禍,荼毒長安,那麼搞出這種壇式的爆炸物,也並非沒有可能。

倉廩內外,兩股勢力如緊繃的弦,對峙間弓弦輕吟,拉得咯吱作響,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都預示著風暴的前兆。一旦雙方人馬中任何一人輕舉妄動,那二十支火箭跟火炬在這種短距離中,極其容易射中壇山,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想象。

所幸倉廩裡沒有天窗,陽光無法照進來,顯得很是昏暗,李稷悄悄地挪動腳步,扯下包裹壇屍的一塊火浣布,李庸的注意力全全集中在前方的封鎖線上,一時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