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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配子月念五日(吳嗣之死)

吳嗣瞧著巡療司的大殿,他只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追查出隱藏在司所裡的細作。

只是望著留守在殿中的幾人,不過是一些流外的老吏,這些人之中真的存在所謂的細作?

吳嗣冷冷看了一眼幾人,又抬頭看了眼麒麟臺後懸掛的長安城坊圖,深深嘆了口氣,或許當初就不應該被提調到巡療司裡來,否則又怎麼走到如今這一步?

可眼下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就沒有他猶豫的可能了。

吳嗣繼續檢視巡療司近一月的點卯冊子,但從一個月的上值記錄中,怕是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若是將一年內的所有記錄全部重新過一遍,時間上又來不及。

吳嗣乃是醫工與明經雙科的佼佼者,其記憶力超凡脫俗,即便如此,面對眼前的難題,亦感時間緊迫,棘手難解。他索性跪坐於席位之上,逐一將案几上文房四寶擺放得井井有條,這不僅是整理,更是他推敲思路的獨特儀式。

待案上諸物各歸其位,秩序井然之時,吳嗣的思緒猶如撥雲見日,豁然開朗。他輕搖銅鈴,喚來僕役,速取懿德寺的精細輿圖。圖卷展開,他凝視其上,細細鑽研。

懿德寺循前隋舊制而建,大殿巍峨,分為禮佛殿、翻經院與禪殿三部分。而今,禮佛大殿化為麒麟臺司所,翻經院轉型為狩虎監,禪殿則成為封診監。大殿之後,花園幽靜,居室零散,退室靜謐,公廚煙火之地,最後則是那至關重要的案牘庫,巡療司的核心所在,其內卷帙浩繁,乃是麒麟臺諸多秘密核心。

吳嗣凝視輿圖,心中盤算:無論懿德寺內的細作何人,必有一條隱秘的資訊傳遞之路,與外界相通。

若他是那細作,定會選衛生僚僚樓換防之時,傳遞訊息。但此渠道定時開啟,傳遞延遲,即便訊息傳出,外人也難以迅速應對。

當初李稷辰時提議用猞猁猻尋找壇屍,待他們借出猞猁,對方卻提前一步,在城隍廟設下陷阱。可見,對方訊息傳遞之迅速,所以吳嗣便將這一種可能刪掉。

更令吳嗣困惑的是,細作如何在麒麟臺內探得核心情報?

這些情報,唯有裴煊與他等寥寥數人知曉。

他回想起兩次訊息洩露:一次是李稷的尋屍計劃,一次是追查濟善道左使藏匿之地的行動。前者保密不嚴,讓人有機可乘,這無可厚非;後者則源於麒麟臺中樞。

由此可見,這位潛藏在麒麟臺的細作,既能出入案牘庫,又能觸及司所內的情報收發系統。

這樣一來,那些外援小吏便可排除在外,嫌疑直指麒麟臺內的掌固、文書及監丞身旁的錄事幾人。

吳嗣想到這裡,抬頭又看了眼殿角的水漏,他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他起身來到大殿外,從這裡通往外界只有兩道門,分別是被狩虎衛把守的正門,以及後面草廬旁的角門,但無一例外,都有要員把守。無論哪條路徑,皆需司所牌籍為憑,方能通行;擅闖者,即刻被捕,無一倖免。

而巡療司每日接收銅匭密函,都有專人負責接取,之後存入案牘庫,再由封診監的專員進行歸置,呈報給自己亦或是裴煊。所以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細作必然潛伏在這條接取密函的人員之中。

吳嗣正待轉身,忽然大殿外恰好又有銅匭密函進來,負責接收密函的是麒麟臺案牘庫內的一位老吏,此人名叫高賀,家乃是長安萬年縣人,三代吏籍,從來俊臣負責組建巡療司之日起,此人便負責司所中事務。可以說是忠心耿耿,勤勉盡責。

吳嗣敏銳地捕捉到,高賀作為司所的老者,穿行大門時,狩虎衛竟只是象徵性地查驗牌籍,隨即揮手放行,彷彿是對這位老吏的信任與尊重。

然而,進來的高賀並未前往案牘庫,而是手執密函,悄然拐入後院那條專為清潔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