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菅覺得,此刻簡直就是她這輩子最倒黴的時候。
她本以為仰仗濟善道在長安的力量,便可以趁機為自己復仇,卻沒想到接二連三的遭遇朝廷鷹犬的阻擊,導致濟善道的任務連連挫敗,可萬幸的是她還是不負眾望地從許氏那個紈絝子手中得到了許氏煙霞散的制方,並將它奉獻給了瞽目人,雖然不知此人的真實身份,但想來此人能號令濟善道左使,在濟善道內的權利應是不小。
就在她認為自己應該能得到對方信任時,卻被這些人如同垃圾一般,扔在了這座廢棄道觀的之中。
她被緊縛起了雙手雙腳,嘴裡還被塞進了一團不知什麼用途的素布帛。
錦菅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詛咒與絕望。這些天殺的濟善道反賊,居然如此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可惜這座廢棄道觀甚少有人往來。
她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破敗的地面上,寒風透過破敗的牆壁,讓她渾身瑟瑟發抖。細嫩的手腕被粗糙的繩索磨得生疼,每一刻都在提醒著她此刻的困境。可每當想起未能為父報仇,她的眼淚便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呆滯地望著房梁,祈願這漫長的噩夢能夠早日醒來。
然而,就在錦菅感到自己要活活凍死的時候,門板發出一聲輕響,有人踏入了這道觀。
她勉強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方臉,額頭寬闊,眉宇間透著一股少年特有的英氣。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這位看似年輕的少年,頭髮卻已半白。
這座道觀雖地處繁華的長安城,毗鄰熱鬧的西市,但此坊卻是靠近城門,坊裡除了住著些窮苦人便是大量的荒田,鮮有人至。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難道只是個偶然路過的乞丐?
那人並未靠近,只是靜靜地盯著錦菅打量了一番,然後做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舉動——轉身將門關上。錦菅心中一驚,不知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吳嗣輕輕關上房門,轉過身來,再次將目光投向這位被困的女子。他的腦海中飛速地思考著對策。
他本是躲在此坊內養傷,卻無意間目睹了一夥形跡可疑之人將這位女子綁入廢棄的道觀。起初,他以為這些人不過是專門拐賣婦女的惡徒。然而,經過一夜的觀察,他發現這些人匆忙離去,竟將這位女子遺棄在此。
這讓他心中的猜測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被綁住雙手雙腳的女子,瞧著歲數應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吳嗣輕盈一步向前,右手拇指與食指輕巧伸出,伴隨著一句溫文爾雅的“告罪”,緩緩撬開了錦菅緊閉的雙唇,以無匹的溫柔,從那之中解出一塊散發著怪味的布團。就在這一刻,一股憤怒如火山般爆發,自錦菅喉間洶湧而出:
“你要幹什麼!如果你敢動歪心思,我……我……”錦菅支支吾吾,卻實在沒有底氣說出什麼威脅的話來。
吳嗣心中暗自思量,這女子的容顏竟令他隱約感到幾分熟稔。他語氣平和,不急不緩地探問:“敢問令尊尊姓大名?”
錦菅眉宇緊鎖:“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無父無母,自幼孤苦伶仃!”
吳嗣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躲閃,心知她言不由衷,卻並未點破,反而緩緩道出了她的身世:“錦菅姑娘,萬歲通天三年,你踏入長安巡療司崇義坊,成為衛生僚的一員,我可有說錯分毫?”
此言一出,錦菅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之人的身份與來路,對她而言成了無解之謎。他竟能一語道破她的過往。
吳嗣並未止步:“長安四年,配子月念三日,你與太醫令許紹之子在平康里的燕春樓神秘失蹤,疑似落入潛伏於長安的濟善道賊人之手。然而,你為何會孤身一人出現在此地?”
錦菅神色迷離,恍若隔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恰在此時,道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