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棕櫚郡。
流放隊伍今夜歇在了棕櫚郡管轄下的一處村莊外。
再走三日,便能進入與郴州相交的頲州地界。
頲州多平地,少丘陵,徒步比彬州地界好走很多。
這讓衙役們急迫了起來,押著流放隊伍不停往前趕,試圖在兩日內進入頲州,所以今日流犯們才會沒有驛站可歇。
村莊裡住的都是良民,而這批流放隊伍中,除了宴、宋兩家,其他不乏作奸犯科之輩。
霍盛可不敢將所有流犯往村莊裡帶,要是真的出了點什麼事,他頭頂上的烏紗帽不說,項上人頭估計都保不住。
所以,流犯們只能頂著瑟瑟寒風,往野外的田野裡一躺,神情麻木的等著黑白無常來索他們的命。
霍盛安排了一批今夜值守的下屬,便匆匆帶著其他屬下進了村莊。
白日,已經有一名衙役先行過來打點好了,村長給他們安排了飯菜,留了房間。
耳旁寒風呼呼的吹,刮在臉上跟挨刀子似的。
一名年輕衙役搓了搓凍僵的手背,往地上啐了一口,壓低聲音抱怨道:“他孃的,這份差事簡直不是人乾的。”
他旁邊的衙役接話道:“誰說不是呢。”
他們這種衙門解差,不是壓著這批流犯往北,就是壓著另一批流犯往西。
總之,都是荒蕪蕭瑟之地。
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兩次家,路上風吹日曬天寒地凍的,比流犯們好不了多少。
他們就勝在一個能吃飽穿暖,行動自由。
想到等進了頲州地界會好過很多,剛剛說話的兩名衙役鬆了一口氣,忙大步跟上了前頭的隊伍。
被催著趕了一日的路,宴家的兒郎倒是還好,身強體壯的,吃得消。
但宴、宋兩家的女眷已經一個個累得面色發白,如同在寒風中搖曳的蒲柳,隨時會倒下去。
雖然她們身上都穿了足夠暖和的衣物,腳上也穿了耐磨的運動鞋,可此刻還是累得想直接躺倒在地。
聽到終於能歇下了,所有人都長鬆了一口氣。
雖然是歇在毫無遮擋的田野間,但也好過繼續趕路去掉半條命。
宴宋兩家選了一處半人高的田坎下方,與其他流犯隊伍有些距離。
他們照舊是將女眷圍在中間,男兒們在包圍圈外。
即使是在野外,宴長風也不敢絲毫鬆懈,犀利的目光掃視四周,又拉著弟弟們,安排今夜輪守的事宜。
今夜條件有限,衙役那邊也無熱粥可買。
但好在剛圈出來的範圍內,有一條小河,而他們身上,還有祖父不肯道明來源的糕點。
此刻,已經有不少流犯湧過去喝水了。
宴長風安排宴長宮宴長弦和護衛一起,牢牢關注周邊的動靜,不許任何別有用心之人靠近。
安排宋溫循和宋溫序收集宴宋兩家所有人的水囊,去河邊打水。
又讓老五宴長凝和老六宴長惜去田野裡尋些乾柴和石頭過來。
兩個姑娘家的不安全,宴長安跟著一起去。
老七宴長修和老八宴長珞就地用泥巴糊個矮灶出來,燒水用。
這麼冷的天,不喝點熱水驅寒,女眷怕是容易生病。
等熱水燒起來後,秦墚去給國公夫人把脈。
兩個月下來,吃了不少神藥,周氏的咳疾已經穩住了。
但今夜歇息的環境太過惡劣,秦墚擔憂她的咳疾會再次復發。
便從自己日夜牢牢掛在身上的包裹裡找出一袋神藥——板藍根。
板藍根化在熱水裡,讓周氏喝了下去。
據他研究,這藥有預防風寒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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