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鎮政府門口,就再也走不動了。
因為前頭是一堵又一堵的人牆。
司機按了兩下喇叭,並沒有驚動人群,便道:“林同志,我先下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林湘忙道:“沒關係,反正就幾步路了,我自己下去就行。”
她下了車,拖著受傷的右腿,費力地往人群中擠。
看著這麼多人,林湘猜測,大概是王杏已經鬧起來了。
所以,她的人設不能塌。
車上,胡秘書看著林湘“身殘志堅”的模樣,生怕她被熙攘的人群擠出個好歹,急忙追了上去,試圖護著她。
林湘好不容易從人群擠出來,果然看到了正跪在地上哭訴的王杏。
“求領導替我做主!”
“求領導替我做主!”
她每高喊一句,就會磕一個頭,林湘隔著老遠的距離,都能看到她額頭上的血跡。
觸目驚心。
但鎮政府門口,只有兩個基層人員在和王杏周旋,連一個小領導都沒瞧見。
可見這件事,他們並不打算插手。
事情已經鬧到這個份兒上了,索性直接鬧大!
“杏子!”林湘嚎了一嗓子,直接撲了過去,“杏子,你怎麼這麼傻啊……本來就被家裡人欺負的不成樣子了,又流了這麼多血,身體哪兒能吃得消啊。”
王杏原本還強忍著,她覺得,只要自己堅持下來,肯定能打動領導。
但林湘關切的一句話,瞬間擊潰了她心裡的防線,她抱著林湘哭了起來。
“妞子,對不起,我沒能找到領匯出手相幫……”
林湘抱著她,靠近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沒關係,我來了。你現在別想別的,只管哭就是了,把你心裡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胡秘書好不容易擠出來,就看到和一個女同志抱著哭作一團的林湘,頓時感覺有些頭大。
他硬著頭皮走上前,問林湘:“小林同志,你這是咋了?要是受了啥委屈,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你們在鎮政府門口鬧也不是事兒啊,影響多不好。”
林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胡秘書,你今兒不是問了我好幾次我腿咋受傷的嗎?就是和這個女同志有關。”
胡秘書看王杏的眼神瞬間充滿了不友善。
小林同志如今是他們棉紡一廠的福星,他們還等著過兩天威爾遜來了以後,再拉一筆大訂單呢。
這個緊要關頭,咋能讓林湘受傷?
不對,如果林湘的腿傷是被這個女同志弄的,他們怎麼會姐倆好的抱在一起?
林湘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把王杏的遭遇同胡秘書說了遍,離得近的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都啥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包辦婚姻?”
林湘猛吸了吸鼻子,“可不是嘛!如果是親兄弟也就算了,但問題是,要賣掉她換彩禮錢的是她大伯母啊!要幫襯的物件是她大堂哥!雖然說一家人應該互幫互助,可問題是,她大伯母一家有自個兒的閨女!”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杏子好,千挑萬選給杏子挑了個好物件,如果真有那麼好,為啥不讓她自個兒的閨女嫁過去,非要嫁隔房的侄女兒?不就是欺負侄女兒家裡沒有男孩兒嗎?那老鰥夫都已經死了三任老婆了,兒子都比杏子大,這不是把杏子往火坑裡推嗎?”
“那家人有多不講道理,就因為我幫杏子說了幾句話,她們居然說我慫恿杏子逃婚,一家男女老少齊上陣衝到我家去,把我媽,我哥還有我,都暴打了一頓。我們一家三口,愣是湊不出個完整人啊!”
林湘的演技也不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節奏也掌握的很好,吃瓜群眾已經跟著罵了起來。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