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發怒之前我先一步開口,“爸爸,您幫我看著他們兩個,我上去緩緩。”
關上房門,樓下發生了什麼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背靠著房門坐在地板上,透過露臺的推拉門看著外面,產生了一個先前從未有過的想法。
我想跳下去。
走到圍欄邊我沒做出下一步動作,靜靜地看著樓下離開的人。
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我回過神轉身看見他在看著我。
“爸爸。”
父親把我的藥瓶放在桌上,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這是什麼?”
眼見著事情要暴露了,就沒打算再瞞著。
“抗精神病類的藥。”我老實回答。
父親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頓了下問我,“什麼時候的事?”
“在臨市上學的時候。”停了會兒又道,“甚至更早。”
“是因為你祖母嗎?”
“這個病最開始是因為她,後來她去世了也沒能完全走出來,之後發生了很多事都在不斷加重病情,就成了現在這樣。”
父親深吸了一口氣要上前拉我,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父親的手懸在空中沒有收回,“跟我去醫院,我要聽醫生怎麼說。”
“不需要。”
“聽話。”
望著父親微紅的眼眶,我內心毫無波瀾,換做以前,我可能會有所動搖,可今非昔比,這個病比我想象中的要嚴重。
以前都是剋制著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自然發病的機率就不高。
懷他們兩個的時候,都是靠做一些強度較大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儘量不吃藥。
我低聲笑了下,“聽話嗎?父親真覺得聽話是件好事嗎?當初我就是因為過於聽話才會信她,落得我今日這個地步。
若不是她,我怎麼會得病?若不是她,我怎會非他唐易樂不可!都是她!您一直袒護的母親,因為您敬她,所以我從來沒去報復過她!
父親現下又要我聽話?為什麼?為的不過是您那所謂的彌補!您當真不清楚嗎?”
因為過於激動,我說完緩緩蹲在地上,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如果不是她,我也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自由,不必為誰考慮,不被誰牽制。為什麼偏偏是我…”
父親知道我不會想跟他待在一起,把宋寅成叫了回來。
宋寅成今天也是回他父母家,就在我父母家隔兩條街。
才三分鐘他就到了,看樣子是跑過來的。
宋寅成喘著氣蹲在我面前問,“怎麼回事兒?”
宋寅成在很早的時候見過我從林夕的醫生那兒拿藥,他當時多少知道點關於我病情的情況。
我沒應他,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地板。
“我讓人過來給你看看好不好?不去醫院,我讓他們過來。”
我還是沒有說話。
宋寅成自作主張給我找了心理醫生,檢查結果跟我想的差不多。
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後我睡了一覺。
醒來後看到阿辭趴在我身旁,他睡著了。
換作以前我會伸手摸摸他,現在看著他這張酷似唐易樂的臉,我遲遲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