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明月無痕
晨霧如薄紗,裹著鹹腥海風漫過礁石,絲絲縷縷地纏繞在慕容雪周身。她跪坐在珊瑚碑前,指尖輕輕撫過“慕容明月之墓”的刻痕,那冰冷的石碑似帶著歲月的溫度,訴說著往昔的故事。碑底縫隙滲出幽藍液體,與葉靈兒竹笛中流淌的汁液如出一轍,顏色、質感都驚人地相似,彷彿二者之間有著神秘的聯絡。
林婉兒拾起半塊染血襁褓,佛光在她掌心映出昨夜幻象:三百年前暴雨夜,電閃雷鳴,狂風呼嘯,慕容明月在雨中艱難前行,手中抱著兩個襁褓。她眼神決然,最終在海邊停下,剜心封入青銅鼎時,將兩個襁褓分別拋向怒海——一個繡著“楚”字,針腳細密,帶著母親的期許;另一個卻是“葉”字血書,字跡歪斜,似是倉促間以血寫就。
“原來你我皆是劍鞘。”葉靈兒聲音輕顫,扯開左肩衣物,北斗疤痕在晨光下泛著青紫之光,如一塊烙印,見證著她的命運。她竹笛點向海面,幽藍液體凝成冰橋,如一條蛟龍,直通幽靈船底艙。鐵鏈拖曳聲自艙內傳來,混著沙啞嘶吼:“雙生子……必須死一個……”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怨毒與詛咒。
楚逸塵背後龍紋突然灼痛,似有火焰在燃燒,蒼龍精魄殘留的感應讓他率先踏上冰橋。足尖觸及冰面的剎那,七大派倖存的十二名弟子從霧中衝出,為首者脖頸殘留魚鱗,在晨光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澤,手中峨眉刺泛著磷光,如毒蛇吐信:“交出劍鞘,可留全屍!”他們眼神嗜血,面容猙獰,帶著決然的殺意。
幽靈船底艙鐵門鏽跡斑斑,似歷經無數歲月的侵蝕。九道玄鐵鎖鏈捆著青銅棺,鎖鏈緊緊纏繞,發出冰冷的金屬光澤。柳如煙以河洛殘片撬開鎖眼時,腥臭黑血自門縫噴湧而出,如黑色的泉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棺蓋移開三寸,露出半張與楚青冥相似的面容——那竟是玄苦的肉身,心口插著降魔杵殘片,三百道梵文鎖鏈穿透琵琶骨,將他牢牢束縛在棺中。
“師父?”林婉兒佛珠落地,發出清脆聲響,她分明記得玄苦已在九幽窟自戕,此刻卻出現在此處,讓她難以置信。棺中人突然睜眼,瞳孔分裂成雙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當年楚青冥將惡念封入我體內,慕容明月卻把善念……”話音未落,追擊的七大派弟子已殺至艙口,峨眉刺穿透木板,磷火點燃纜繩,整艘幽靈船瞬間陷入火海,火焰熊熊燃燒,映紅了眾人的臉龐。
葉靈兒竹笛吹響破魂音,音波如利刃般震碎鐵鏈,卻也喚醒了更多秘密——每根斷裂的鎖鏈末端都拴著青銅匣,匣中盡是嬰兒骸骨,後頸皆刻北斗七星,似是某種神秘的標記。慕容雪劍挑烈焰,火光中瞥見某具骸骨的襁褓殘片,竟與自己懷中那塊紋路互補,似是原本一體之物。
“這些都是失敗的劍鞘。”楚逸塵龍紋感應到同類氣息,掌心真氣不受控地轟向艙壁,木板炸裂處,三百具水晶棺隨浪濤湧入底艙,棺中少女面容與葉靈兒愈發相似,彷彿是一張張重複的畫卷,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海面突然掀起十丈巨浪,如白色的巨龍騰空而起,水花四濺。蓬萊仙島在霧中重現,若隱若現,如夢似幻。青銅殿門雙生子浮雕的右眼位置,慕容雪與葉靈兒的畫像開始滲血,鮮血順著浮雕流淌,染紅了二人的面容。楚逸塵體內蒼龍精魄暴走,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他徒手撕開水晶棺,扯出棺中玉珏碎片按在自己龍紋處,碎片與龍紋接觸的瞬間,光芒大放,似有神秘的力量在交融。
“不可!”慕容雪揮劍斬斷他手腕鐵鏈,劍氣掃過處,葉靈兒左肩疤痕突然開裂,鮮血如泉湧。兩女心口同時射出青光,在空中交織成完整劍鞘虛影,光芒閃耀,照亮了整個空間。七大派弟子見狀,竟紛紛舉劍自刎,鮮血匯入海面形成血色八卦陣,血水蔓延,染紅了大片海域。
柳如煙甩出河洛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