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跨越了四十多年的同學聚會,當這次同學聚會的發起人、當年的班長馮平安一進酒店的大門,我就一眼就認出他來,昔日的同學少年,如今也兩鬢微霜了,唯一沒變的是左眼角邊的那顆黑痣。
我快步走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的說:“老班長,你還記得我嗎?”他打量了我一下,猛的大聲喊道“許林海,”我們倆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不容易呀,四十多年了。”我拉著他的手,指著身邊的齊光宗說:“班長,你看看他是誰?”
馮平安端詳了好一才道:“你是小不點兒?”齊光宗道:“是我,老班長,你一向可好啊?”馮平安道:“好、好,你們也都好吧?”
“我們也還好,我和齊光宗還有幾個女同學,一直沒離開這裡,十幾年前咱們大興安嶺停止採伐,我們都下崗了。買斷工齡以後,我們倆也四處打工,這次聽說你回來了,我們也趕緊回來了。”
說話間,同學們也陸續到了。眾人圍著一張大圓桌子坐下,服務員上了菜。
馮平安站起來端著酒杯說:“同學們,這是我們同學四十多年來的第一次聚會,四十年來,我們分別走向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崗位,我們久經磨難,嚐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也感受了世間的冷暖,今天我們又聚到一起了,來,我們共同舉杯,慶祝我們的重逢,乾杯。”
大家都站起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馮平安接著又說:“這次聚會,我們同學應到二十一人,實到十六人,能聯絡到的,都聯絡了,除童海山出國定居外,還聽說有幾人已經不在了,許林海,你沒離開過家鄉,你應該知道這幾人的情況吧?”
“何志林不在了,常慶山不在了,江山也不在了,”眾人都問怎麼回事。“何志林在一次伐木中,被倒下的大樹砸死了,常慶山讓草爬子咬後中毒死了,江山是被集材拖拉機撞死的。”
眾人都唏噓不已。這時眾人都想起還有一個人,‘傻大姐’李新華。提到李新華,眾人的腦海中立刻回想起那個穿著大花棉襖、臉上常掛著憨憨的笑容、腦後拖著一條粗辮子的李新華,
大家臉上都不由的蕩起了微笑,不禁同聲問道:“傻大姐怎麼樣了?”我神色一黯,“她的命運太慘了,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在山裡被黑瞎子咬死了,母親長年病病殃殃,什麼也幹不了,還得她照顧著。她小小的年紀,硬是把年幼的弟弟撫養成人,為了弟弟,她三十多歲才結婚,丈夫對她也算挺好,還生了個女兒。總算過了幾年好日子,可誰承想,丈夫在一次打魚中,乘坐的小船翻了,他被大水沖走,連個屍首都沒找到,這還不算,後來她年幼的女兒也得病夭折了。接連的打擊,她徹底崩潰了,每天懷裡抱著女兒用過的包著枕頭的小被,在大街上走來走去,低著頭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不久就沒了影子,有人說她讓外地工作的弟弟接走了,也有人說她跳進河裡找她的丈夫去了。
”眾人聽了心情都很難過,有幾個女同學甚至都流出了眼淚。
傻大姐其實並不傻,只是做事有些傻氣,讓別人看不懂,她和我是鄰居,她名字叫李新華。記得上小學一年級,女老師教我們唱《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的歌曲,老師對同學們說:“在外面撿到東西要交給警察叔叔,在學校撿到東西要交給老師。”
快要下課的時候,李新華突然舉手說:“老師,我在地下撿到一隻格尺。”老師走上前,接過格尺表揚道,“很好,隨即又說:同學們,李新華同學撿到一隻格尺,交給了老師,這很好,這就是拾金不昧,大家都要向李新華同學學習。現在請同學們開啟自己的文具盒,看看誰的格尺丟了?”
大家都紛紛開啟自己的文具盒,都搖頭說不是自己的。這時李新華站起來紅著臉說:“老師,那隻格尺是我掉的。”
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