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對於國家相當重要,可以充當傳令者的,都是軍隊中機敏忠誠之人,腦子比普通士兵靈活數倍。傳令者稍為躊躇,隨即又道:“卑職斗膽進言,東林鎮北王領軍來犯我雲常,是我雲常大敵。如今他孤身出沒我雲常邊境,正是剷除此人的絕妙良機。”
貴常青何嘗沒有想到這個。東林鎮北王是其他三國權貴的心腹大患,誰不想剷除。
楚北捷單槍匹馬在雲常地界出沒,就像一塊精美這著熱氣的點心擺在飢腸轆轆的人面前。貴常青雖然老成,也需要苦苦壓抑,才能按捺自己立即下令調兵大舉圍剿楚北捷的念頭。
楚北捷又豈是這麼容易圍剿的。
冰雪覆蓋的松森山脈中,要用大軍去圍住一個精於藏匿蹤跡的猛將,是不可想像的艱難之事。
像楚北捷這樣的人,不能一次將其圍殺,再難找到機會。
何況……
“縱然調動大軍,一舉將楚北捷擊殺,那又如河呢?”貴常青苦笑著搖頭,不得不放棄這個蠱惑人心的念頭:“訊息萬一走漏,正撤退的東林大軍會衝殺回來,這一次他們絕對會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定局面,將毀於一旦。
這是貴常青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傅令者深聞楚北捷威名,知道貴常青說得有理,不敢繼續妄言,跪著道:“卑職今夜離城,請問丞相還有什麼吩咐?”
“帶話給昌將軍。兩件事,一、不可派軍圍殺楚北捷,此將兇悍威勇,殺不了他,反而多傷我雲常軍士。再說,戰事剛剛結束,不應惹怒對方主將。至於關卡,他只是為了找人,不為傷人,不必抵抗。二……”貴常青頓了頓,眸光連連閃爍,沉聲道:“通知各處關卡,不管用什麼辦法,絕不能讓楚北捷和那個女人見上。”
“是。”
“我說的第二條,切記在心。”
“是,卑職明白。”
貴常青卻不忙將他遣退,漫不經心地掃過周圍。空曠的湖面,身後是覆蓋著白雪的小橋,無人能藏匿在他們附近而不被發現。貴常青問:“你熟悉松森山脈嗎?”
“卑職一直在松森山脈駐紮,非常熟悉松森山脈的地形。”
“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是什麼職別?”
“稟丞相。卑職番麓,在軍中為副隊。”
“我現在升你為驍將校尉。”
“啊?”番麓愕然抬頭,看見貴常青嚴肅的表情,才知道他不是在說笑,眼中一亮,響亮答道:“謝丞相!卑職定竭力報效丞相。”
貴常青步下臺階,俯身低聲道:“還有第三條,這一條是給你一個人聽的。出我口,入你耳。”
“是。”番麓凜然,沉聲應道,豎直了耳朵等貴常青說下去。
“那個女人現在也許就在松森山脈附近,絕不能讓她與楚北捷重逢。你要比楚北捷更早找到她。”
“殺了她?”
“不,”貴常青輕聲道:“別讓她身上有被人殺死的痕跡。”
番麓眼中掠過軍人才有的狠光:“那裡常年都有野獸,卑職知道怎麼做。”
“見過她的畫像嗎?”
“沒有,那畫像只有被楚北捷抓住詢問的守衛見過。但這個時候敢在松森山脈走動的女人沒幾個。”
“記住,她身上有一根夜光玉雕琢而成的簪子,那是她從東林到雲常後,唯一一件不曾離身的飾物。”
醉菊忘記了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懸著心,煎熬令人覺得那分黑暗已經持續了幾個輪迴。
她輕捏著娉婷的手腕,一直不曾放手,彷佛一放手,就會永遠失去娉婷的下落。空氣中震動著兩人低緩的呼吸。
老天爺啊,求你保佑娉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