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被她一聲怒喝,身體微微一顫,然而很快便恢復了鎮定,跟隨著顏寧一同進入院子。
跟在她身後時,陸硯腦子裡就沒想什麼好事兒,一想到他之後要做什麼,上揚的嘴角就無法抑制。
隨著顏寧一同走進屋內時,他才勉強將嘴角的笑意收斂。
屋內的陳設簡潔雅緻,一進門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草藥氣息。
陸時淵此時正倚靠在床頭看書,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與昨日相比已有所好轉。
見兩人進門,他放下手中的書籍,欲起身行禮。好在顏寧及時制止了他,並溫柔地叮囑:“別亂動。”
陸時淵又坐回床上,仍不失禮節,禮貌地向顏寧與陸硯打招呼:“家主,夫人。”
他那雙黝黑的眼眸快速掃視了顏寧臉上的傷痕,隨後將目光轉向陸硯,腦瓜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顏寧關切地問:“今日你的身體可有何不適?”說著,她輕輕接過陸時淵手中的書籍,粗略地看了一眼。
陸時淵客客氣氣地回道:“時淵沒事,勞夫人與家主的擔心了。”
這個孩子雖年僅七歲,卻待人客氣,懂事得令人心疼。
看他這般模樣,顏寧緊握書籍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一想到昨日那個丫鬟因十兩銀子給他下毒,她的憤怒使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雖然她自己昨夜也經歷了一場劫難,但幸運的是她躲過了一劫。但陸時淵卻沒能逃過,中了那短命的毒藥。
顏寧心中的思緒如潮水般湧動,稍縱即逝。她輕輕鬆開手中的書籍,囑咐陸時淵道:“你記得按時吃藥吃飯,我明日再來看你。”
顏寧說完,隨即起身朝門外走去。陸硯緊跟其後,二人步調一致。
離開院落後,顏寧突然駐足,陸硯險些與她撞上。見顏寧停下腳步,陸硯疑惑地繞到她的身前,輕聲問道:“夫人,怎麼了?”
顏寧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提出疑問:“陸硯,陸長風給陸時淵下毒,是不是他有兒子?想讓他的兒子承襲陸家少主之位?”
陸硯嚴肅地回答她:“嗯,他兒子你也見過,叫澄兒。”至於那個孩子,昨天就已經死了,是他親手殺的。
陸長風快四十了,就這一個獨子,昨天殺他兒子的時候,陸長風那慘絕人寰的哀嚎他到現在都還在回味!
顏寧輕搖螓首,覺得事情頗為蹊蹺。
她緩步前行,試圖理清此事來龍去脈。她繼續問道:“陸長風若是想殺了時淵,為何不一開始就下劇毒,而要選擇這種折磨人的藥?”
“還有,若陸長風真的與越風樓勾結,他們是如何聯手?他們真的只是為了爭奪少主之位和陸家的錢財嗎?”
“嘶~”,顏寧陷入沉思,過於專注而忘了看路,額頭撞上了柱子。
此前,陸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她撞不上那根柱子,直到顏寧撞上去他才放聲大笑。
顏寧捂著傷上加傷的臉,聽著他看戲嘲諷的笑聲,彷彿所有的壓抑與委屈都在此刻爆發,淚水不禁湧上眼眶。
她轉向陸硯,強忍著淚水,但聲音已經哽咽,“我想回家!”
她說……她想回家!
這幾個字從她口中說出時,陸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只見顏寧身立廊下,春風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撥動她的髮絲。她側過臉,抹去眼中的眼淚。
昨夜,陸硯在寂靜無聲的暗室裡,聽到了她的呼喊,卻唯獨沒有聽到她的哭聲。
當他推開門,顏寧撲過來時,儘管對他是又打又踹,卻未曾掉下一滴眼淚。
這幾滴眼淚早在昨夜就應該落下的。
陸硯走向她,準備將她擁入懷中,但她卻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