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任往那兒一站,就跟樣板戲裡的領導一個樣兒。
滿臉嚴肅,不咋吱聲,笑模樣更是難得一見。
身上那股子“領導氣息”,隔著老遠都能聞見。
眼巴前兒,他指定是碰上啥糟心事兒了,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
看門大爺收了李冬生遞過去的煙,此時也就熱絡起來,扯著嗓門喊:“小夥子,這位就是你要找的後勤部謝主任!”
李冬生一聽,麻溜地湊上前,滿臉堆笑,語氣裡全是恭敬:
“謝主任好!大鵬哥成天跟我念叨您,我今兒可算見著真人了!”
還好出門的時候多揣了幾包煙,李冬生趕忙拆開一包中華,遞到謝主任跟前。
謝主任一聽孫大鵬的名字,總算正眼瞧了瞧李冬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此時李冬生還穿著他娘那件又破又舊的棉襖,半大小夥子穿個女款,咋看咋寒磣。
實在讓人打不起精神高看一眼。
謝主任伸手擺了擺,拒絕了李冬生髮過來的煙,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
“小同志,有啥事兒麻溜兒說,我這忙得腳打後腦勺呢!”
邊說著,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
“是是是,我知道主任您忙,時間金貴著呢!就是大鵬跟我嘮了嘮咱廠裡最近的難處。”
李冬生有點尷尬,訕訕地把煙收了回去,說話也只挑重要的說。
謝主任把目光從錶盤上挪開,看向李冬生,問道:“小同志,你跟大鵬關係挺鐵啊?”
畢竟這種事,一般人不會外說。
況且李冬生也不是從孫大鵬口中打聽來的,而是自己用老鼠的視野看到的。
“那可不,我倆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李冬生拍著胸脯保證。
“行,那你到底要跟我說啥?”主任推了推鏡框。
“就是您託大鵬辦的那事兒有著落了,就是他現在在那邊忙得脫不開身,就託付我過來了。”
謝主任一聽這話,重新審視了李冬生。
片刻過後。
“這兒不是嘮嗑的地兒,走,去我辦公室。對了,那個小兄弟跟你一道兒來的?”
謝主任朝門外的石虎努了努嘴。
“哦,我自個兒去就行,他在這兒候著。”
謝主任點了點頭,帶著李冬生往辦公室走去。
……
李冬生跟著進了辦公室的門。
這屋子不大,佈置得簡簡單單。
一張辦公桌擺在那兒,上頭堆滿了檔案,被一根泛黃的牛皮筋鬆鬆垮垮地捆著。
角落裡立著箇舊木櫃,櫃門半掩著,露出裡頭摞得整整齊齊的賬本。
櫃子上頭的牆上,掛著教員的畫像,畫像兩旁貼著標語。
窗戶不大,還蒙著一層灰。
透進來的光昏昏暗暗,讓這屋子顯得更壓抑了。
李冬生心裡頭有點緊張,這可是他頭一回跟領導打交道。
“小同志,到這兒說話就敞亮點兒,別掖著藏著。”
謝主任操著一口濃濃的東北腔,一邊說著,一邊給李冬生倒了杯茶。
然後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
李冬生接過茶杯,定了定神:“主任,那我可就直說了,我有肉。”
謝主任眼皮都沒抬一下,先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反問:
“我猜,你應該不是大鵬那小子託來找我的吧?”
李冬生一聽,心裡暗吃一驚。
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決定說實話:
“什麼事兒都瞞不過您,還真不是他託我來的,我就是借他名字用用,想先敲開這扇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