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那幫人剛才為啥不好意思說?”
“現在村裡好些個單身漢都看上蘇玉珍了,知道她日子不好過,一個個都不安好心,想著敲寡婦門、翻牆頭呢!”
大爺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說道。
“不過嘛,這妮子還真是個硬骨頭。”
“不管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她都不吃那一套。”
“就前幾天,老劉家那小子偷偷翻她家牆頭,結果讓蘇玉珍一瓢熱水澆在了褲襠上,現在那小子只要一看見穿藍布衫的人,腿肚子就直哆嗦。”
“可就算這樣,那群不要臉的也不安生,天天就惦記著人家的身子。”
“弄得蘇玉珍一個寡婦,大半夜的還得守著門,生怕那些人闖進來。”
“聽說這幾天她著了涼,又沒錢去看病,這大過年的,唉……俺瞅著都覺得可憐。”
“俺想給她送點東西吧,她還不要,總怕俺圖她點啥。”
“俺一個糟老頭子,能圖她個啥喲,就是看她娘倆可憐,想幫襯幫襯,可俺也沒那個本事。”
“俺看你這後生挺不錯的,才跟你說這些。瞅你也不像是那種耍流氓的混球兒。”
……
……
在回村的路上,李冬生的腦子裡全是蘇玉珍的模樣,怎麼都揮散不去。
聽著大爺講的那些事兒,什麼遭人歧視、家人迫害、村民騷擾,甚至村裡頭傳著各種難聽的謠言。
李冬生心裡頭真不是滋味兒。
他壓根兒沒法想象,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是咋扛過這些苦日子的。
本來大過年的,心裡頭挺高興的。
可知道了蘇玉珍娘倆的事兒,這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沉甸甸的。
小石棚村村和喜鵲屯隔著一條牤牛河,這會兒河面上結了厚厚的冰。
以前到了臘月裡,踩著冰面,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就能走到對面去。
現在修了一座橋,兩個村子的人來來往往就更方便了。
李冬生站在橋上,風一吹,把他的頭髮都吹亂了。
他就這麼呆呆地站著,眼前彷彿出現了陳思語那小小的身影,眼睛裡滿是期待,想著去看扭秧歌。
可誰能想到,等著她的卻是被人欺負。
李冬生越想越氣,拳頭都捏得緊緊的,關節都泛白了。
尤其是知道了蘇玉珍娘倆日子過得這麼苦,他這心裡的火蹭蹭往上冒。
一氣之下,他轉身就往打穀場跑,找到二嘎子那幾個小子,上去就給了他們一頓揍。
揍完了還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們幾個再敢欺負那小姑娘,以後我見你們一回揍你們一回!”
可就算是把二嘎子他們揍了一頓,李冬生心裡頭的氣也沒消。
還是覺得堵得慌,心裡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低落。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二嘎子他們幾個的爹孃氣沖沖地找上門來了。
“冬生!你給我出來!大過年的,你把我家孩子打得鼻青臉腫的,到底是啥意思啊?你得給叔一個說法!”
最後還是呂彩蘭出面,好說歹說,才把這事兒給平息了。
把他們打發走之後,呂彩蘭回到屋裡,瞅著李冬生,有點生氣地說:
“冬生,你這是咋回事兒啊?跟那幾個小屁孩較什麼勁呢?”
李冬生也懶得解釋:“沒啥,就是看他們幾個不順眼,想教訓教訓他們。”
說完,把碗一放,“我吃飽了,出去溜達溜達。”
呂彩蘭趕緊喊住他:“哎!你上哪兒去啊?這飯還沒吃完呢!”
李冬生頭也不回,腳步不停。
“我身子不舒服,找老張給我開點藥